第1章 钢铁洪流与血肉堤坝（上）（1941年11月20日，上午）（2/2）

“轰！” 火箭弹击中坦克侧面，虽然未能完全穿透加厚的装甲，但巨大的冲击力和破片严重损毁了履带和悬挂系统，坦克歪斜着停了下来，舱盖打开，浑身着火的乘员惨叫着爬出，随即被守军的机枪扫倒。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日军凭借兵力优势和凶狠的作风，多次突入守军前沿阵地，双方在残破的战壕和弹坑里展开惨烈的白刃战和手榴弹对砸。刺刀的撞击声、怒吼声、濒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守军士兵往往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许多地段反复易手，战况胶着。

在长沙地下指挥中心，朱赤面前的态势图上，代表新墙河防线的蓝色光带剧烈地闪烁着，多个节点变成了代表激烈交战的橙色，甚至有几个短暂变成了代表危急的红色。伤亡数字在不断跳动上升。

“长官！第X军XX师报告，其前沿三个连阵地失守，营长阵亡，正组织反击！”

“第X师‘虎头岭’主阵地遭日军一个大队猛攻，阵地多处被突破，正在激战！请求炮火支援！”

“日军东路迂回部队已突破我平江外围警戒阵地，正向我浏阳河防线侧翼逼近！”

坏消息接踵而至。日军的进攻强度和多路并进的态势，确实给防线带来了巨大压力。

朱赤神色严峻，但并未慌乱。他深知，面对如此规模的进攻，防线出现局部动摇和后退是不可避免的。关键在于能否顶住最初的凶猛冲击，并利用预设的纵深阵地持续消耗敌人。

“命令！”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指挥中心里清晰响起，“新墙河一线各军，按预定计划，实施弹性防御！在给予日军重大杀伤后，可视情况放弃部分前沿突出部，收缩至二线预设阵地，继续阻击！但要确保撤退有序，交替掩护，并在撤离路线上布设地雷和障碍物！”

“命令战区直属炮兵群，集中火力，对新墙河日军渡河场后方、以及已发现日军炮兵阵地区域，进行间歇性压制射击，打乱其进攻节奏！‘冰雹’连，转移至二号预备阵地，补充弹药，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再次暴露！”

“命令防空加强团，重点掩护长沙城区及浏阳河主要渡口！日军飞机马上就会大规模出动！”

“命令东线第X集团军，务必利用地形，层层阻击，迟滞日军东路部队！绝不允许其快速迂回至长沙城下！”

一道道命令迅速转化为无线电波，传递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朱赤就像一位冷静的舵手，在惊涛骇浪中不断微调着航向，努力让第九战区这艘大船保持稳定。

他再次调出系统界面。“战场损伤实时评估”模块显示，前沿阵地工事损毁率平均已达35%，部分重点地段超过50%。部队伤亡数字正在快速攀升，尤其是几个承受正面压力的主力师。但“部队士气指数”并未出现崩溃性下滑，在“坚韧”方案和前期动员的作用下，依然保持在“较高”水平。

积分还剩下不到六万点。他需要精打细算。

“系统，兑换“高级战场急救包”×500套，“单兵兴奋剂（安全型）”×2000剂，“临时工事快速修复材料包”×100套。” 这些都是能直接增强部队持续作战能力和生存率的东西，且不那么显眼。

“兑换完成。扣除积分点。物资将分批投放至各军师级野战医院及后勤节点。”

做完这些，朱赤将目光投向另一个屏幕——那里显示着高空观测气球传回的、断断续续且模糊的战场俯瞰图像。虽然质量不佳，但依稀能看到日军后续部队仍在源源不断向前线开进，岳阳方向的机场也有大量飞机起降的迹象。

真正的考验，远未结束。这钢铁与血肉的第一次猛烈碰撞，仅仅拉开了这场空前惨烈会战的序幕。接下来，将是更持久的消耗、更狡猾的突破、以及……更残酷的抉择。

上午的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厚的硝烟，投射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映照着无数生死搏杀的身影。长沙，这座不屈的城市，正在用它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儿女的生命，构筑着抵御外侮的血肉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