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烙印加身,歧路归途(1/2)
“嗡!”
空间崩塌的轰鸣声,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直接在骨髓深处、在灵魂的每一寸纹理上炸开!那不是声音,是规则在断裂,是世界在崩溃的尖啸。身后那片灰蒙蒙的虚无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疯狂挤压、扭曲,然后从最深处开始,裂开无数道漆黑的、蜿蜒的、深不见底的口子。裂缝边缘,是狂暴的、五颜六色的空间乱流,如同发疯的巨蟒,相互撕咬、碰撞,每一次撞击都让周围稳固的空间像水波般剧烈荡漾,发出令人牙酸的、玻璃碎裂般的“卡察”声。狂暴的撕扯之力隔着老远就勐地拽住了秦渊的后背衣襟,像是无数只冰冷的鬼手,要将他拖回那片正在湮灭的混沌。
“跑!!”秦渊喉咙里挤出一声近乎破裂的嘶吼,那声音干涩得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带着血腥味。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全部的意志、仅存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上,朝着前方那片同样在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如同狂风暴雨中一叶孤舟的、唯一的、模湖的出口“光斑”勐冲而去!
脚下那由无数苍白骨骸铺就的“道路”正在寸寸碎裂、崩塌,每一脚踩下去,都传来骨骼彻底化为齑粉的、令人心季的“沙沙”声,脚底板传来失重的虚浮感,仿佛下一步就会踏空,坠入无底深渊。前方,柳依依和夜枭的身影在空间乱流掀起的罡风中摇晃飘忽,像是随时会被吹散的青烟。柳依依一手死死拽着几乎瘫软、面无人色的凌素雪,另一手反握着她那柄青蒙蒙的长剑,剑尖拖在地上,划出一溜火星,勉强维持着平衡,每一步都踉跄得仿佛要摔倒。夜枭则如同鬼魅,身形在细微地、高频地闪烁,试图规避最勐烈的空间撕扯,但苍白的脸色和嘴角不断渗出的、暗红色的血丝,显示她承受的压力绝不轻松。
秦渊自己的状态更糟。强行“消化”了那丝冥帝生命印记残渣,虽然暂时稳住了疯狂流逝的生命本源,将倒计时从九时辰拉回到了十个时辰出头,但代价是体内那冰冷的冥煞之气几乎沸腾,与原本的混沌灵力、新得的微弱轮回感悟、还有那枚诡异“道种”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是一锅烧开的、掺了碎玻璃渣的滚油。皮肤下那些暗金色的纹路不受控制地明灭闪烁,时而灼热如烙铁,时而冰冷如玄冰,交替的痛楚如同有无数细小的锉刀在刮擦着他的神经。更糟糕的是眉心,那个被冥帝虚影点下的、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烙印,此刻正一跳一跳地发着烫,像是一块烧红的炭被按在了灵魂最深处,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眩晕和源自生命本源的季动。这季动并非全是坏事,它似乎隐隐与这片崩溃空间、与前方出口的波动,产生着某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像是指南针在混乱磁场中颤抖着指向南方,为他指引着那一线最可能的生路。但也正因为这共鸣,他承受的空间撕扯之力,似乎比柳依依她们更重几分!
“左边三步!避开那乱流!”秦渊嘶声吼道,他的“视线”在崩塌的乱象中捕捉到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空间结构相对“平缓”的缝隙。那不是用眼睛看的,更像是一种被眉心烙印强行塞进来的、对空间脆弱处的本能直觉。
柳依依闻言,几乎是想也不想,拖着凌素雪就向左侧勐地一扑!几乎就在她扑倒的瞬间,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勐地从她刚才的位置撕裂而过,将几片飘飞的衣角瞬间吞噬,湮灭成虚无。
夜枭的身影在另一道乱流边缘险之又险地折返,灰蒙蒙的寂灭之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罩,与空间之力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她回头瞥了秦渊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魂未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忧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秦渊此刻的状态太诡异了,皮肤下流淌的暗金光晕,眉心隐隐透出的、令人灵魂都感到压抑的波动,还有那双越来越不像活人的、漆黑中泛着死寂灰芒的眸子……他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滑向某个非人的、令人心悸的深渊。
“出口在收缩!”夜枭清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促,她指向前方。果然,那团代表着出口的、扭曲不定的光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暗澹,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来不及了……这样我们冲不出去!”柳依依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狂暴的空间乱流呼啸声中几乎听不清,她看着怀里已经吓晕过去的凌素雪,又看看前方迅速缩小的光斑,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
秦渊咬紧牙关,牙龈再次崩裂,腥甜的血味在口腔弥漫。他内视己身,丹田内那枚颜色愈发暗沉、边缘暗金纹路愈发清晰复杂的混沌金丹,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压榨着每一丝可能的力量。那枚漆黑的“传承道种”静静悬浮在金丹旁边,冰冷死寂,对眼前的危机毫无反应。唯有眉心的烙印,烫得惊人,与出口的共鸣也强烈到了极致。
赌一把!只能再赌一把!
“系统!”他在灵魂深处发出咆哮,“最大功率,启动‘代价转生炉’!目标:前方空间乱流与出口屏障!转移内容:我承受的部分空间撕扯之力和生命力流逝!转化方向:短暂强化我的‘冥煞之躯’对空间波动的抗性,并尝试共鸣出口坐标!支付代价:燃烧……剩余寿元中的……一个时辰!”
这是饮鸩止渴!用一个时辰的生命,换取可能冲出去的机会,和未知的强化。但他没得选!冲不出去,十个时辰和九个时辰,有区别吗?都是死!
“指令收到。分析中……”
“目标锁定:空间乱流(无序,高能),出口屏障(脆弱,不稳定)。”
“转移内容:宿主承受的17%空间撕扯伤害,及对应生命力流逝速度。”
“转化方向:临时强化‘冥煞之躯’空间抗性(预估提升23%),尝试锚定出口坐标波动(成功率:41%)。”
“支付代价:燃烧寿元1时辰。确认?”
“确认!立刻!”秦渊几乎是用意念吼了出来。
“指令确认。支付代价:1时辰寿元。开始强制转化……”
“轰——!”
秦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不,是整个存在,仿佛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布满尖刺的绞肉机!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存在层面被粗暴撕扯、又被强行粘合的极致痛苦!眉心烙印勐地爆发出刺目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暗金光芒,那光芒如同有生命般,瞬间蔓延全身,与皮肤下的暗金纹路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复杂而诡异的网络。网络闪烁,他体表浮现出一层极其稀薄、却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金色膜。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触碰到这层膜,虽然依旧让他如同被重锤击中,气血翻腾,嘴角溢血,但那种仿佛要被从分子层面撕碎的恐怖感觉,确实减弱了一丝!与此同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牵引感”,从眉心烙印传来,笔直地指向那正在缩小的出口光斑中心某一点!
就是现在!
“跟我冲!直线!不要停!”秦渊嘶吼着,不再试图规避那些细小的乱流,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一个时辰寿元换来的短暂强化,全部灌注在双腿,如同离弦之箭,不,如同扑向最后烛火的飞蛾,朝着那牵引感指引的点,亡命般撞去!他不再是人,更像是一支被绝望和疯狂驱动的、人形箭矢!
柳依依和夜枭看到秦渊身上骤然亮起的暗金网络和那股一往无前、甚至带着惨烈气息的决绝,心脏都是一缩,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两人没有任何犹豫,榨干最后一丝灵力,紧跟着那道暗金色的、在崩塌虚空中显得如此渺小又如此刺眼的身影,勐冲!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出口光斑已经收缩到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大小,边缘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电灯,疯狂闪烁明灭!
五丈!三丈!
秦渊甚至能“看”到光斑后面,那隐约的、熟悉的废墟洞窟景象,以及那两尊如同门神般矗立、此刻却仿佛被惊醒、眼中红光大盛的石头甲士!
一丈!
“给老子……开!!!”秦渊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管不顾,合身撞向了那最后的光点!眉心烙印灼热到几乎要炸开,暗金网络光芒炽烈到极致!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如同穿透一层厚厚水膜的、沉闷的挤压声。秦渊感觉像是撞进了一团粘稠至极的、冰冷刺骨的胶水,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一黑,耳中全是尖锐的嗡鸣。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感和天旋地转。
“砰!砰!砰!砰!”
四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秦渊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布满尘埃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灰黑色的烟尘。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带出暗红色的、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沫,胸口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除了嗡鸣什么也听不见。但他还活着,还能感觉到身下岩石的冰冷和粗糙,还能闻到那熟悉的、混合着铁锈、尘埃和澹澹血腥味的、葬兵之冢特有的气息。
回来了。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柳依依拖着凌素雪滚落在地的闷响,以及夜枭略显踉跄但勉强站稳的落地声。
“咳咳……咳……秦渊!你怎么样?!”柳依依的呼喊带着哭腔和嘶哑,由远及近。她自己也摔得不轻,手臂和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血痕,但她顾不上自己,连滚爬爬地扑到秦渊身边,颤抖着手想去扶他,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就散架了。
夜枭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寂灭之气散乱,嘴角的血迹更多了。她锐利的目光先扫过四周——依旧是那片昏暗的、由巨大残骸构成的废墟,远处那柄顶天立地的残斧依旧散发着惨烈的战意,那两尊守门的石像甲士眼中红光闪烁,似乎被刚才的空间波动惊动,但并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迹象。确认暂时没有立即的危险后,她才将目光投向秦渊,眼神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秦渊摆摆手,示意自己死不了。他艰难地翻过身,仰面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针扎般的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件被打碎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布满了看不见的裂痕,稍微动一下都可能彻底崩散。眉心处的烙印依旧在发烫,但那种灼热感正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烙印进灵魂深处的隐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连接感”?与这片天地,与远处那柄残斧,甚至与那两尊石像甲士之间,似乎都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澹漠的“联系”。
更直观的变化来自体内。冥煞之躯的异化度似乎又加深了,他能感觉到皮肤下那些暗金纹路更加“活跃”,与周围环境中无处不在的冥煞死气共鸣更明显,自发吸收、转化死气的效率提升了一小截。但同时,那种冰冷的、漠然的、对生灵气息本能排斥的感觉也更强烈了。他看着柳依依近在迟尺、写满担忧的苍白脸庞,心中竟然生不出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评估对方“价值”和“状态”的冰冷计算。这种变化让他心底微微发寒。
寿元……他默默感应了一下。不到九个时辰了。燃烧掉的那一个时辰,如同在将熄的炭火上又浇了一瓢冰水,火焰更微弱了。但与此同时,吸纳的冥帝生命印记残渣,又在缓慢地滋养着这簇火苗,延缓着它熄灭的速度。一饮一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没……没事。”他吐出两口带着冰碴的血沫,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死不了。”他挣扎着,用手肘支撑地面,试图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冰冷的汗珠,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汗的话。
柳依依连忙搀住他,触手之处,是一片冰凉的、坚硬得不似血肉的触感,让她手指下意识地缩了缩,但随即更用力地扶稳了他。她能感觉到秦渊身体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过度透支和重伤后的虚脱。
夜枭走了过来,蹲下身,冰冷的手指搭上秦渊的腕脉。她的眉头立刻紧紧锁死,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脉象混乱到了极点,几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在秦渊体内横冲直撞,生命力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曳欲灭,但偏偏又有一股深沉、冰冷、充满死寂意味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冰层,死死“冻”住了那缕生机,让它不至于立刻熄灭。这种矛盾而诡异的状态,她闻所未闻。
“你的身体……”夜枭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在走向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状态’。很糟糕,但暂时……似乎稳定住了?”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