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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霸总的美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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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游乐园的轮廓在橘红色的晚霞里晕染出几分诡谲的温柔。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过山车的轨道、旋转木马的尖顶,还有秋千区那几架孤零零的白色秋千。厉沉舟的八条节肢踩在游乐园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他的上半身依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只是脸色比往日更显苍白,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苏晚被他用节肢轻轻圈着,像是被囚禁的金丝雀,浑身僵硬,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晚晚,你看,”厉沉舟的声音刻意放得软糯,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和他那副蜘蛛般的畸形身躯格格不入,“今天是愚人节,我带你来玩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秋千。”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小时候?她什么时候喜欢过秋千?

她只记得,被厉沉舟囚禁的那些日子里,她曾试图爬上别墅后院的秋千,想要借着高度翻出围墙,结果被他发现,硬生生把秋千的铁链扯断,看着她从半空中摔下来,摔得浑身是伤。从那以后,秋千就成了她心里一道不敢触碰的伤疤。

可厉沉舟像是完全忘了这些,他拖着八条节肢,小心翼翼地把苏晚扶到秋千上,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坐好,我推你。”

苏晚坐在冰凉的秋千板上,双手死死地攥着铁链,指节泛白。她看着厉沉舟站在身后,八条节肢微微弯曲,其中两条细长的节肢搭在了秋千的绳索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厉沉舟,我不想玩,我想回家。”

“回家?”厉沉舟歪着头,眼神突然变得呆滞起来,像是听不懂人话的傻子,嘴角挂着一抹傻乎乎的笑,“回家干什么?荡秋千好玩呀,飞高高,飞高高……”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厉沉舟又在装了。

装疯卖傻,装眼神呆滞,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可她不敢戳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再次激怒他,再次陷入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里。臭水沟里的恐惧还历历在目,她的身体还残留着那种冰冷的、腐臭的触感,她不敢再冒险。

“好……好,玩一会儿。”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妥协。

厉沉舟的眼睛亮了亮,那抹呆滞瞬间变得鲜活,却又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的节肢轻轻一推,秋千缓缓地荡了起来。

晚风拂过,带着游乐园里爆米花的甜香和霓虹灯的喧嚣,可苏晚却觉得浑身发冷。秋千越荡越高,脚下的石板路越来越远,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能看到远处摩天轮的灯光在夜色里旋转,可这些热闹,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高一点!再高一点!”厉沉舟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他的眼神依旧呆滞,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他的节肢用力一推,秋千猛地荡到了最高点,苏晚的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失重感瞬间袭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苏晚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好玩吗?晚晚,好玩吗?”厉沉舟像是没看到她的难受,依旧在不停地推,节肢的力道越来越大,秋千荡得越来越高,像是要飞进漆黑的夜空里。

“我不玩了!厉沉舟,我要下来!”苏晚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她的手死死地攥着铁链,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想吐!我真的想吐!你停下来!”

可厉沉舟像是完全听不见她的话,眼神依旧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飞高高,飞高高……晚晚喜欢飞高高……”

他的节肢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推,不停地荡。秋千的铁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断裂。苏晚的身体随着秋千的摆动而剧烈摇晃,胃里的酸水一次次涌上喉咙,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嗡嗡作响。

她的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出那些可怕的画面——别墅墙洞里的白色液体,满满一盘的炒蟑螂,厉沉舟生吃蟑螂时的狰狞,他变成蜘蛛怪时的疯狂,臭水沟里冰冷的污水,还有那些被囚禁的日日夜夜……

这些画面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有心脏病。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这么多年来,一直靠药物维持着,只要不受到太大的刺激,就不会发作。

可现在,厉沉舟的疯狂,秋千的失重,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像是无数根稻草,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攥紧,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疼得她浑身抽搐。她的手松开了铁链,身体软软地瘫在秋千板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厉沉舟……我难受……我心脏病犯了……”苏晚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救我……救救我……”

可厉沉舟依旧在推,依旧在念叨着“飞高高”。他的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傻乎乎的笑,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故意的。

苏晚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知道,厉沉舟根本就不是眼神呆滞,他是在假装。他知道今天是愚人节,他知道她有心理阴影,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推到崩溃的边缘。

这个认知,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要炸开一样。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耳边的风声和厉沉舟的念叨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她看到厉沉舟的脸在夜色里变得狰狞,看到他眼底那抹刻意掩饰的疯狂,看到他的节肢还在不停地推着秋千。

她想喊,想骂,想告诉他,她恨他。

可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身体软软地垂了下去,像一片凋零的落叶。

秋千还在荡着,越荡越高,越荡越远。

厉沉舟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呆滞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他看着秋千上垂着的苏晚,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停止起伏的胸口,八条节肢微微颤抖着。

他缓缓地走过去,用节肢轻轻抱起苏晚的身体。

怀里的人很轻,很凉,没有了一丝生气。

游乐园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着,照亮了厉沉舟那张扭曲的脸。他低下头,凑近苏晚的耳边,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晚晚,愚人节快乐。”

“你看,这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他抱着苏晚的身体,转身朝着游乐园深处走去。八条节肢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远处的摩天轮还在旋转,旋转木马的音乐还在回荡,秋千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场荒唐的闹剧,奏响一曲绝望的挽歌。

夜色越来越浓,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这场名为厉沉舟的噩梦,终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可对于厉沉舟来说,这不是结束。

这是他和苏晚,永远在一起的开始。

高铁的轰鸣声还在耳边回响,苏晚攥着行李箱的拉杆,站在公寓门口,指尖还残留着高铁站的风。她是临时出差返程,公司一个紧急文件落在了卧室的抽屉里,原本想着给厉沉舟打个电话,又怕他还在睡,便没打扰,直接拿了钥匙开门。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响,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可苏晚刚踏进去一步,就猛地顿住了脚。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公寓里没有开灯,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烛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纸灰味,呛得她喉咙发紧。光线不是平日里的暖黄,而是透着一股诡异的红,发红发暗,像是傍晚烧到最后一刻的晚霞,又像是……凝固的血。

苏晚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她放轻脚步,把行李箱轻轻靠在玄关柜边,连鞋都没敢换,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股红色的光,是从客厅的方向透过来的,她顺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客厅里的景象,让她的呼吸瞬间停滞。

红色的光,来自于墙壁上挂着的一圈红灯笼,那种纸糊的、带着流苏的灯笼,被点亮后,散发出晦暗的红光。而客厅的正中央,竟然被布置成了一个灵堂的模样。

一张长条桌摆在那里,铺着黑色的桌布,上面放着香炉,插着三根燃得正旺的香,香烟袅袅,往上飘着,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香炉旁边,摆着水果、糕点,还有几碟她叫不上名字的祭品。

而长条桌的正上方,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被镶在一个黑色的相框里,相框上还系着一圈白色的布条。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谁。可光线太暗,她的视力不算太好,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眼镜,戴上。

镜片后的世界,瞬间清晰起来。

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照片上的她,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厉沉舟带她去拍的写真照。可此刻,这张照片被放大,被挂在灵堂的正中央,成了她的遗照。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手脚冰凉,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旁边的墙壁,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厉沉舟疯了。

他竟然给自己布置了一个灵堂。

他竟然把自己的照片,当成了遗照。

愤怒像是一团火,瞬间从她的心底窜了上来,烧得她浑身发抖。她想冲上去,把那个灵堂砸个稀巴烂,想揪着厉沉舟的衣领,质问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可就在她抬脚的瞬间,她看到了跪在灵堂前的那个身影。

是厉沉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脊背挺得笔直,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着头,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祈祷。

而他的手边,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绿色的玻璃瓶。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瓶敌敌畏。

和他在超市里买的那瓶,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是毒蛇一样,猛地钻进了她的脑子里。

厉沉舟不是在给她办灵堂。

他是在祭奠她。

他以为她死了。

或者说,他希望她死了。

不对。

苏晚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她想起了厉沉舟之前的疯狂,想起了他拿着菜刀蹲在角落里的样子,想起了他说要“宰了那头猪”的话,想起了他清醒之后抱着她哭,说再也不会伤害她的样子。

还有他手里的那瓶敌敌畏。

他说,他怕自己下次发疯,会杀了她。

那如果,她“死了”呢?

如果她变成了一个死人,变成了一张遗照,被供在灵堂里,那他就再也不用怕自己会伤害她了。因为死人,是不会跑的,不会躲的,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苏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厉沉舟的疯,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不是简单的偏执,不是简单的占有欲。他是真的疯了,疯到想要把她变成一个死人,一个永远属于他的死人。

刚才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取代。

她不能留在这里。

她必须马上跑。

苏晚不敢再停留一秒,她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跪在灵堂前的厉沉舟。她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玄关的方向退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厉沉舟的背影,心脏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地板冰凉,她的赤脚踩在上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只有刺骨的恐惧,在血管里流淌。

就在她快要退到玄关的时候,厉沉舟突然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晚晚……别怕……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不敢再等,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的手死死地攥着门把手,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拼命地转动着门锁,手却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打开。

身后,传来了厉沉舟的脚步声。

很慢,很沉,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晚晚……”

厉沉舟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你回来了……”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终于转动了门锁,“哐当”一声,拉开了大门。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甚至来不及带上自己的行李箱。

她沿着楼道,拼命地往下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身后有没有追上来的厉沉舟。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声惊醒,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她仓皇的背影。

而公寓里,厉沉舟站在玄关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看着那个被布置好的灵堂,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照片,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缓缓地蹲下身,拿起了那个绿色的玻璃瓶。

香烟袅袅,红灯笼的光,依旧发红发暗。

灵堂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阴森而恐怖。

而苏晚的狂奔,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逃亡。

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去。

她只知道,那个公寓,那个男人,已经成了她这辈子,最可怕的噩梦。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接一盏地亮,又一盏接一盏地灭。

红色的光,从公寓的门缝里透出来,映红了楼道的墙壁,像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而这场疯狂的闹剧,还远远没有结束。

厉沉舟跌跌撞撞地逃回公寓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稠得化不开。游乐园的霓虹灯残影还在他的视网膜上跳动,苏晚最后瘫软在秋千上的模样,像一枚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他的脑海里。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八条覆盖着黑甲的节肢胡乱地蜷在地板上,掌心还残留着抱着苏晚时那刺骨的冰凉。

后悔像是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该把她的尸体留在秋千上的。

那是他的晚晚啊,是他费尽心思、不惜把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要留在身边的晚晚。他怎么能把她孤零零地扔在那个冰冷的秋千上,任由晚风刮过她的身体,任由游乐园里的野猫野狗觊觎,任由那些不相干的人看到她最后狼狈的样子?

厉沉舟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他的八条节肢烦躁地在地板上抓挠着,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指尖的黑甲泛着冷光。

他不该假装眼神呆滞的,不该把秋千推得那么高的,不该在她喊着难受的时候还无动于衷的。他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只是想在愚人节这天,看到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只是想让她知道,就算她跑遍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他没想到,她会真的死。

她有心脏病,他怎么就忘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厉沉舟的心上,疼得他几乎窒息。他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喉咙里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公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压抑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窗外的风刮得越来越大,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哐哐”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门。

厉沉舟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还蓄着泪水,瞳孔却骤然收缩。

是风吗?

还是……

他不敢多想,身体僵硬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八条节肢小心翼翼地贴着地板,朝着门口挪去。他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撞碎胸腔,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缓缓地趴在门上,眯起眼睛,朝着猫眼望去。

猫眼的对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红润。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根秋千的铁链,铁链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

是苏晚。

真的是苏晚。

厉沉舟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想要发出尖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看到苏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很轻,很淡,却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已经瘫软在秋千上,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吗?

厉沉舟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他看着猫眼对面的苏晚,看着她那双曾经盛满温柔和爱意,此刻却只剩下冰冷和空洞的眼睛,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苏晚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落在了门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像是敲在厉沉舟的心上,每一声都让他的心脏狠狠抽搐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猫眼,看着苏晚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

厉沉舟屏住呼吸,努力地想要听清她的话。

风从窗外刮过,带着一丝凉意,钻进了门缝里。

他终于听清了。

苏晚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又透着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意。

她说:“厉沉舟,愚人节快乐。”

她说:“你把我一个人扔在秋千上,我好冷啊。”

她说:“我来接你了。”

厉沉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后退一步,八条节肢在地板上打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猫眼对面苏晚那张惨白的脸,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声尖叫,刺破了公寓里的死寂,也刺破了厉沉舟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苏晚的脸,闪现出她最后瘫软在秋千上的模样,闪现出她此刻站在门外,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样子。

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清晰,一声比一声急促。

像是催命的符咒,在空旷的公寓里,久久回荡。

厉沉舟知道,他逃不掉了。

他欠苏晚的,终究是要还的。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夜色越来越浓。

那扇紧闭的门后,苏晚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而公寓里的厉沉舟,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吞噬得尸骨无存。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她扭头瞥了一眼身后,昏红的光线里,厉沉舟的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她逼近。他没有跑,步子迈得沉稳,像是笃定了她逃不出这座被他打造成囚笼的公寓。

600平的空间此刻竟成了苏晚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咬着牙,拼尽全身力气朝着走廊深处狂奔,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大开着,里面的陈设在红光里扭曲成狰狞的模样。苏晚不敢回头,只凭着记忆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穿梭,时而拐进侧厅,时而躲到立柱后,试图用错落的空间甩开身后的人。

厉沉舟的脚步声始终跟在身后,不疾不徐,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让她连喘息都带着颤音。

“晚晚,别跑了。”他的声音隔着昏红的空气传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你跑不掉的,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家?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眼眶发酸。这个挂满她遗照、燃着香烛的地方,哪里是什么家?分明是一座吃人的坟墓!

她慌不择路地冲进一间储藏室,目光扫过堆放在角落的杂物,最终落在一个半人高的实木柜子上。这柜子是厉沉舟之前心血来潮买的,说是要放他珍藏的酒,后来嫌占地方就扔在了这里,柜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

没有时间犹豫了。

苏晚猛地拉开柜门,蜷缩着身体钻了进去,又用尽力气把柜门从里面拉上,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用来透气。

她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柜壁上,连心跳都不敢大声。

储藏室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储藏室门口。

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往外看,昏红的光线勾勒出厉沉舟的身影,他就站在门口,背对着柜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晚的手脚渐渐发麻,胸口闷得像是要炸开,鼻腔里全是柜子里积年的灰尘味,呛得她忍不住想咳嗽,却又死死地忍住。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

没有动静了。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着门缝,外面空荡荡的,只有昏红的光在晃动。

他走了吗?

苏晚不敢确定,又等了足足十几分钟,外面依旧静悄悄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得不像话,再待下去,恐怕不等厉沉舟找到她,自己就要先憋死在里面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丝柜门。

缝隙一点点扩大,外面的景象清晰起来——储藏室里空荡荡的,厉沉舟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苏晚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缓缓地从柜子里爬出来,双脚落地时,因为麻木差点摔倒。她扶着柜壁,站稳身体,又仔细地听了听,外面依旧没有动静。

应该是走了。

苏晚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她不敢停留,蹑手蹑脚地朝着储藏室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门口,刚要抬脚迈出去——

一股冰冷的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那剧痛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低头看去。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正从她的腹部穿了出来,刀刃上沾着温热的血珠,在昏红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而持刀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后。

是厉沉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的身后,脸上带着那抹诡异的、近乎痴迷的笑容。他的手紧紧攥着刀柄,将水果刀又往里送了送,锋利的刀刃划破内脏,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晚晚,”厉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说过的,你跑不掉的。”

苏晚的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温热的血液顺着腹部的伤口涌出来,浸湿了她的衣服,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她想开口骂他,想质问他,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血,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流逝。

视线渐渐模糊,她最后看到的,是厉沉舟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还有灵堂方向飘来的袅袅香烟,以及那张挂在墙上的、属于她的黑白遗照。

原来,从她踏进这座公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进了他布下的陷阱。

原来,这场噩梦,从始至终,都没有醒过来的机会。

苏晚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在她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厉沉舟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

昏红的光线,笼罩着倒在地上的苏晚,笼罩着站在她身后的厉沉舟,笼罩着这座挂满遗照的公寓。

血腥味混着香烛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这场疯狂的、偏执的、充满了血腥的闹剧,终于在这一刻,走向了一个惨烈的结局。

而那瓶被遗忘在灵堂边的敌敌畏,在昏红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一切。

敲门声还在一下下敲着,像敲在厉沉舟紧绷的神经上,他蜷缩在地上,八条节肢死死抠着地板,指缝里都渗出血丝,喉咙里的呜咽声混着粗气,在死寂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猫眼对面的苏晚,依旧站在那里,白色的连衣裙在门缝漏出的风里轻轻晃动,像一朵濒死的花。她看着门内的动静,又轻轻敲了敲,声音放得更柔了,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厉沉舟,你躲什么?我吓你呢,我根本就没有死。”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厉沉舟混沌的脑海里。

他僵着身体,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恐惧还没褪去,却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他又朝着猫眼望去,苏晚的脸上确实带着笑,那种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和刚才那个冰冷空洞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犹豫了很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挪到门边,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的苏晚,果然站得好好的。她的脸色是有些苍白,却不是那种死人的惨白,嘴唇上的红润是涂了口红的颜色,手里攥着的秋千铁链,也只是沾了点灰尘。她看着厉沉舟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吗?愚人节,你忘了?”

厉沉舟看着她鲜活的样子,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看着她眼里的灵动,悬在嗓子眼的心,一点点落了下来。他刚才的恐惧、绝望、后悔,瞬间被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苏晚拽进了怀里,八条节肢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厉沉舟的声音哽咽着,滚烫的眼泪砸在苏晚的肩膀上,“我以为我真的失去你了……我错了,晚晚,我再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苏晚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没有推开他。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任由他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服。

公寓里的灯光被厉沉舟打开了,暖黄色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却驱散不了空气里那股淡淡的寒意。厉沉舟像是怕苏晚再次消失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给她倒热水,给她拿干净的衣服,甚至亲手给她擦头发,动作笨拙又温柔,和那个在游乐园里疯狂推秋千的怪物判若两人。

夜深了,厉沉舟抱着苏晚躺在床上。他的八条节肢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身体,生怕自己的黑甲硌到她。苏晚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着了。

厉沉舟却毫无睡意。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侧脸,眼底满是痴迷和后怕。他轻轻蹭着她的头发,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里一片安宁。

可渐渐地,他感觉不对劲了。

苏晚的身体,太凉了。

不是那种被夜风吹过的微凉,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像是抱着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块。这种冰冷,透过薄薄的睡衣,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苏晚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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