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霸总的美食(2/2)
冰凉。
没有一丝温度。
厉沉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他猛地想起了游乐园里的场景,想起了苏晚瘫软在秋千上的模样,想起了她当时苍白的脸,停止起伏的胸口。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是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就在这时,怀中的苏晚,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厉沉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和刚才在门外时,一模一样。
然后,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怎么,你觉得我是尸体吗?”
厉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他看着苏晚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看着她毫无温度的脸颊,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他猛地想要推开苏晚,想要逃离这个怀抱,可他的八条节肢,像是被钉在了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厉沉舟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浓浓的恐惧和绝望,“你刚才明明还在笑……你明明还在说话……你不是尸体……不可能……”
他拼命地摇着头,像是在否定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宁愿相信这是苏晚又一次的恶作剧,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苏晚的笑容越来越大,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厉沉舟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抚摸,可那刺骨的冰冷,却让厉沉舟浑身颤抖。
“为什么不可能?”苏晚的声音很轻,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你不是最喜欢把我留在你身边吗?你不是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吗?”
她凑近厉沉舟的耳边,呵出的气也是冰冷的,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现在,我变成了鬼,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你开心吗?”
厉沉舟看着苏晚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听着她冰冷的话语,感受着她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意,终于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想要挣脱,可苏晚的手,却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她的身体,依旧冰冷,依旧僵硬,可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公寓里的灯光,不知何时开始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将苏晚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愈发诡异。窗外的风,刮得越来越大,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哐哐”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敲打。
厉沉舟蜷缩在床上,被苏晚冰冷的身体紧紧抱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终于明白了。
苏晚是真的死了。
在游乐园的秋千上,就已经死了。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是他的愧疚和恐惧,编织出来的一场梦。
而现在,梦醒了。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亲手杀死的爱人。
是他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噩梦。
苏晚的笑声,还在继续。
咯咯咯。
清脆,又阴森。
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的疯狂,嘲笑他这场荒唐的、以爱为名的囚禁。
夜色,越来越浓。
公寓里的寒意,越来越重。
厉沉舟的尖叫,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他会永远和这具冰冷的尸体,困在这座公寓里,直到腐烂,直到消亡。
这是他的报应。
也是他,罪有应得。
温热的血液顺着腹部的伤口汩汩往外涌,浸湿了苏晚的衣衫,也在冰凉的地板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剧痛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五脏六腑,疼得她眼前发黑,意识像是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飘忽不定。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软软下坠,厉沉舟的手却死死地攥着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肉传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寒意。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声音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温柔:“晚晚,别怕,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苏晚想抬手推开他,可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厉沉舟那张带着痴迷笑容的脸,和灵堂里那张黑白遗照重叠在一起,变得狰狞而恐怖。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她脑海里闪过的,是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栀子花漫山遍野地开,阳光暖融融的,没有疯癫的厉沉舟,没有血腥的公寓,只有纯粹的安宁。
“不……我不能死……”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无边的黑暗。苏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偏过头,狠狠咬在了厉沉舟攥着刀柄的手腕上。
“嘶——!”
厉沉舟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攥着刀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就是现在!
苏晚积攒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往前一扑,身体挣脱了刀刃的束缚。刀刃从腹部抽出的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晕厥过去,她却不敢有丝毫停顿,连滚带爬地朝着储藏室的深处跑去。
那里堆着厉沉舟囤积的矿泉水和方便面,还有一个用来应急的医药箱——那是她之前逼着厉沉舟准备的,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厉沉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激怒了,他低吼一声,抬脚就朝着苏晚追了过来:“晚晚!你给我站住!”
苏晚的脚步踉跄,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几乎要跪下去,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流,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血脚印。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那个摆在杂物堆上的红色医药箱,像是盯着一根救命稻草。
终于,她扑到了医药箱前,颤抖着手指打开箱子。里面的碘伏、纱布、止血棉散落一地,她顾不上疼,抓起一瓶碘伏就往伤口上倒。
“滋滋——”
碘伏渗进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苏晚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合着汗水滚落下来,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只要她一出声,厉沉舟就会立刻找到她。
她胡乱地抓起止血棉按在伤口上,又扯过纱布,一圈一圈地往腹部缠去。纱布很快就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她却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缠,像是这样就能把不断流失的生命,一点点缠回来。
储藏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厉沉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昏红的光线勾勒出他暴怒的脸。他看着蜷缩在角落,浑身是血的苏晚,眼睛里的痴迷变成了疯狂的怒火:“晚晚!你竟敢骗我!你竟敢逃跑!”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目光在杂物堆里快速扫过。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角落里——那里放着一瓶敌敌畏,是厉沉舟之前忘在这里的。
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攥着那瓶敌敌畏,缓缓地站起身,腹部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盯着厉沉舟,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却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厉沉舟,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这瓶东西喝下去!”
厉沉舟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看着苏晚手里的那瓶绿色玻璃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最害怕的,就是苏晚离开他,无论是活着的离开,还是死了的离开。
“晚晚……你别冲动……”厉沉舟的声音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把瓶子放下,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伤你的,我只是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
“爱?”苏晚笑了,笑声嘶哑而悲凉,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厉沉舟,你这叫爱吗?你这叫囚禁!叫伤害!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你爱的只是那个被你掌控在手心的傀儡!”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厉沉舟的心里。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痛苦。他伸出手,想要靠近苏晚,嘴里喃喃地念着:“不是的……晚晚,不是这样的……我真的爱你……”
“别过来!”苏晚猛地举起敌敌畏,瓶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唇,“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就喝下去!到时候,你就只能对着我的尸体,守着那个可笑的灵堂过一辈子!”
厉沉舟的脚步彻底停住了。他看着苏晚决绝的眼神,看着她嘴角的血迹,看着她腹部那片刺目的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苏晚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对他笑,眼睛弯得像月牙。那时候的他,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想让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着苏晚手里的敌敌畏,又看着她那双充满了绝望和恨意的眼睛,终于,他缓缓地后退了一步。
“好……我不过去……”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痛苦,“晚晚,你把瓶子放下,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苏晚却不敢放松警惕。她知道厉沉舟的疯癫,知道他的话不能信。她一边死死地盯着厉沉舟,一边慢慢地朝着储藏室的另一个出口挪动——那是一个通往消防通道的小门,平时很少有人用。
她的脚步很慢,每走一步,腹部的伤口就会传来一阵剧痛,鲜血浸透了纱布,顺着大腿往下淌。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出血,却依旧死死地攥着那瓶敌敌畏,像是攥着自己最后的生机。
厉沉舟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地挪动,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终于,苏晚挪到了那个消防通道的小门前。她伸出手,颤抖着拉开了门锁。
“厉沉舟,”苏晚回过头,看着站在昏红光线里的男人,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你,但是我后悔爱上你。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说完,她拉开门,一头扎进了消防通道的黑暗里。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厉沉舟的视线。
厉沉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溢出来。他看着地板上那串长长的血脚印,看着那个被打开的医药箱,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碘伏和纱布,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样疼。
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偏执的占有就是爱,以为疯狂的禁锢就能留住她,却没想到,最终把她推得越来越远,推到了生死的边缘。
消防通道里,苏晚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冰冷的水泥墙蹭着她的手背,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的体力在快速流失,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身体越来越沉。
终于,她看到了消防通道的出口,外面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
苏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那扇门。
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她眯起眼睛,看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这些声音,如此的鲜活,如此的真实。
她还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扶着墙壁,缓缓地蹲下身,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生机。
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她的心里却一片清明。
她知道,厉沉舟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噩梦或许还没有结束。
但她也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布,再也不会蜷缩在恐惧里。
她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为了自己,为了那些还在等着她的人。
阳光渐渐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也驱散了那些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苏晚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那里,有她的新生。
厉沉舟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刺骨的冰凉。他死死地盯着怀中人的脸,苏晚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一下下剐着他的神经。
那深入骨髓的凉意,绝非活人的体温。
他的八条节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黑甲摩擦着床单,发出细碎又刺耳的声响。他想挣脱,可苏晚的手却像是生了根,牢牢地扣在他的胳膊上,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股不属于她的狠戾。
“不可能……你明明……”厉沉舟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低头,想去触碰苏晚的脖颈,那里本该有温热的脉搏跳动,“你明明在秋千上……”
话没说完,苏晚突然咯咯地笑出了声,那笑声里的阴森褪去,多了几分狡黠的戏谑。她松开扣着厉沉舟的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又伸脚踹了踹厉沉舟的腰侧,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看你那点出息,吓傻了?”
随着她的动作,厉沉舟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身上的凉意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属于活人的温热。
他僵着身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尖颤抖着,再次试探着抚上苏晚的脸颊。
暖的。
是真真切切的、带着温度的触感。
厉沉舟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被硬生生拽了回来。他看着苏晚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像是终于找到了落点,重重地落了回去,却依旧跳得飞快,震得他胸腔发疼。
“你……”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质问,“你耍我?”
苏晚终于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她抬手拍了拍厉沉舟的肩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然呢?真当我那么容易死?厉沉舟,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顿了顿,伸手捏了捏厉沉舟僵硬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戏谑,有后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游乐园里,我确实是吓着了,心脏病也差点犯了。可我命大,晕过去没多久就醒了。看着你疯了似的跑回公寓,我就想着,难得今天是愚人节,总得回敬你一下,不然岂不是亏了?”
厉沉舟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鲜活的眉眼,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光芒,喉咙里的哽咽再也忍不住,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他猛地收紧八条节肢,将苏晚死死地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吓死我了……”厉沉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苏晚的肩膀上,“我以为我真的把你害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节肢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带着后怕的战栗。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彻底碾碎。他从来没有想过,失去苏晚,会是这样一种天崩地裂的滋味。
苏晚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没有推开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怨怼,像是被这滚烫的眼泪浇灭了,只剩下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
她抬手,轻轻拍着厉沉舟的背,动作笨拙却温柔:“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厉沉舟却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惧、疯狂、愧疚,全都借着眼泪发泄出来。他的节肢缓缓放松了些,却依旧紧紧地抱着苏晚,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公寓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暖黄色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刚才那股阴森的寒意。窗外的风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的几声虫鸣,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厉沉舟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抬起头,眼眶通红,眼底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他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后怕和痴迷,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晚晚,我错了。”
苏晚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该装疯卖傻骗你,不该把你困在身边,不该在游乐园里故意推你那么高,不该……”厉沉舟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悔意,“我做了太多错事,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顿了顿,八条节肢微微蜷缩,像是鼓足了勇气:“如果你想走,我不拦你。真的。”
这话一出,苏晚倒是有些意外。她看着厉沉舟眼底的真诚,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她原以为,就算真相大白,厉沉舟也会继续用那些疯狂的手段,把她困在身边。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厉沉舟,你知道吗?那段日子,我真的快疯了。看着你生吃蟑螂,看着你变成那副鬼样子,看着你拿着那些恶心的东西逼我吃……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自己哪天就死在你手里了。”
厉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的血色褪去,只剩下一片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恨过你。”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恨你把我当成猎物,恨你用爱当借口,行囚禁之实。”
厉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低下头,不敢再看苏晚的眼睛。
“但是……”苏晚话锋一转,看着厉沉舟耷拉着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我也知道,你疯疯癫癫的背后,藏着的是你那点可怜的占有欲。你怕我离开你,怕我不要你。”
她伸出手,轻轻抬起厉沉舟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厉沉舟,爱不是囚禁,不是把一个人绑在身边,看着她痛苦。爱应该是让她开心,让她自由。”
厉沉舟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平静。他的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苏晚挑眉。
“我知道。”厉沉舟重重地点头,眼底满是坚定,“我会把地下室里那些东西全都毁掉,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会给你自由。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能不能……偶尔回来看看我?”
苏晚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一只怕被抛弃的大型犬,心里的那点无奈,渐渐化作了一丝笑意。她抬手,揉了揉厉沉舟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纵容:“看你表现。”
厉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被点燃的星星。他看着苏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欢喜。
他猛地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苏晚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苏晚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睡觉吧。折腾了一晚上,我都快累死了。”
厉沉舟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苏晚睡得更舒服些。他的八条节肢轻轻环着她,却不敢再用力,生怕硌到她。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里,落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
苏晚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厉沉舟却毫无睡意,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眼底满是痴迷和温柔。他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太多事,想要弥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但他愿意等。
等苏晚消气,等苏晚原谅,等苏晚愿意重新接受他。
哪怕等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他轻轻蹭了蹭苏晚的发顶,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晚晚,晚安。”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温柔的歌。
这场荒唐的、以爱为名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属于他们的,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没有疯狂的囚禁,没有诡异的生物制剂,没有令人作呕的蟑螂。
只有两个带着伤痕的人,学着如何去爱,如何去珍惜,如何在往后的岁月里,相互扶持,走到地老天荒。
窗外的月光,愈发温柔了。
秋夜的风卷着梧桐叶,沙沙地拍打着公寓的落地窗,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靠在床头,手里攥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一条永远无法愈合的鸿沟,横亘在她和厉沉舟之间。
自从她从消防通道逃出去,被路人送到医院抢救,捡回一条命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厉沉舟。她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这座公寓——这座厉沉舟买下的,曾经被布置成灵堂的牢笼,然后,当着赶来的厉沉舟的面,把他的行李一件件扔出去,用最冰冷的语气告诉他:“滚。”
厉沉舟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只是红着眼眶,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最后,他真的走了,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在楼道的声控灯下,显得格外落寞。
苏晚以为,这就是结束。
可她错了。
冷战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公寓很大,600平的空间,空旷得让人发慌。每到夜里,风吹过走廊的声音,都像是有人在低语。苏晚总是睡不着,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今晚也是一样。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苏晚放下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准备关灯睡觉,突然,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很轻,很细碎。
像是……有人在门后,呼吸。
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没错。
那声音很清晰,就在卧室的门后,一下,又一下,带着均匀的节奏,像是有人贴在门板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厉沉舟?
不可能。
她已经换了门锁,厉沉舟没有钥匙。
那会是谁?
苏晚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恐惧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想起了厉沉舟布置的灵堂,想起了那把刺穿她腹部的水果刀,想起了苏柔变成蟒蛇的诡异模样。
难道,是苏柔?
苏晚不敢再想下去。她缓缓地从床上挪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手,死死地攥着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那是她能找到的,最顺手的武器。
门后的呼吸声,还在继续。
苏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看。
走廊里的声控灯没有亮,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能感觉到,门后那个人的存在。
一股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却让苏晚浑身发冷。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
就在她准备猛地拉开门的瞬间,门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咯咯咯……”
女人的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像是老旧的唱片,走了调,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晚的手,猛地僵住了。
这笑声……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她屏住呼吸,再次凑近门缝,想要看清门后的人。
可就在这时,那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感觉到,门后的那个气息,消失了。
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苏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拉开了卧室的门!
走廊里,空荡荡的。
声控灯依旧没有亮,只有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下一片惨白的光。地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脚印。
门后,什么都没有。
苏晚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台灯,浑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冻结。
她不信。
她明明听到了呼吸声,听到了笑声!
苏晚冲进走廊,打开了声控灯。暖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整个走廊,她低头,仔细地检查着门后的每一寸地方。
墙壁光滑,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缝隙。地板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被扰动。
那个长发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苏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那个女人的笑声,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
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苏晚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
她想起了厉沉舟。
想起了他疯狂的样子,想起了他布置的灵堂,想起了他说的那句“我们永远在一起”。
难道,是厉沉舟搞的鬼?
他不甘心被赶出去,所以找了一个女人,来吓唬她?
可厉沉舟,不是这样的人。
苏晚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会是谁?
苏柔?
可苏柔已经变成了蟒蛇,怎么会有女人的笑声?
苏晚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她回到卧室,死死地锁上门,又搬来一个沉重的衣柜,抵在门后。
做完这一切,她才瘫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窗外的风,还在吹着。
梧桐叶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手,在轻轻拍打窗户。
苏晚蜷缩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被抵死的门。
她知道,今晚,她又要彻夜无眠了。
那个长发女人的笑声,那个凭空消失的身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隐隐感觉到,这场冷战,这场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还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悄悄地酝酿着。
而她,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蝴蝶,无处可逃。
夜色越来越浓,公寓里的寂静,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苏晚紧紧地裹在里面。
她不知道,下一次,那个长发女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也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怎样的恐怖。
只有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照亮了她眼底的恐惧和茫然。
苏晚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挪到沙发边,刚想坐下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半蹲半倚地靠在扶手上,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屁股上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坐下来的时候,像是有根针在扎,连走路都得夹着腿,活像个偷了东西的贼。
“厉沉舟!”苏晚朝着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憋闷的火气,“你给我过来!”
厉沉舟正蹲在地上拆快递,那是他刚下单的消毒喷雾和创伤药膏,想着等会儿哄着苏晚去医院。听到苏晚的喊声,他立刻站起身,八条节肢在地板上轻轻一滑,就到了苏晚面前,眼底满是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我都说了让你去医院,肛肠科的号我都挂好了,今天下午的,专家号!”
“去什么医院!”苏晚白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腰,“那么贵,挂个号就好几百,再说了,多丢人啊!不就是个痔疮吗?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肿了,或者破了皮?”
厉沉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男女授受不亲,不对,咱俩是夫妻,但这也太……太不雅了!还是去医院,让医生看,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