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盗心惊(1/2)
米瘟过后,洛阳城的暑气渐渐消了,风里带了点秋的凉。杂货铺的生意也慢慢缓过来,虽然不如从前红火,却也能维持生计。刘掌柜经此一役,对玄元愈发信任,不仅让他管着账本,还把库房的钥匙交了给他,说“你办事,我放心”。
这夜轮到玄元守铺。他坐在柜台后,就着油灯看《止念诀要》,书页被风掀得轻轻响。铺子里很静,只能听见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里发沉。偶尔有晚归的醉汉从门口晃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脚步踉跄,把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约莫亥时,他正看到“克念先克其心,心克则念自止”,忽然听见后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不是风声,也不是鼠鸣,是布料摩擦的轻响,还夹杂着东西落地的“噗通”声,很轻,却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
玄元合上书,动作轻得像片落叶。神念一凛——“警惕”的念生了,像猫被踩了尾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没开灯,也没声张,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摸黑往后院走。脚踩在青砖上,轻得像猫,多年修行练出的轻劲,此刻全用在了悄无声息上。
后院的门虚掩着,留着条缝。玄元贴在门后,往里瞧——库房的窗开了条缝,月光从缝里钻进来,像把银剑,斜斜地劈在地上,照亮个黑影正蹲在货架前,往麻袋里塞绸缎。那绸缎是刘掌柜前几日刚进的,说是给城里的绣坊备的货,颜色鲜亮,摸着手感滑腻。
是小偷。
玄元的神念里,“愤怒”和“恐惧”同时冒出来,像两条毒蛇在缠斗。愤怒的是这人竟敢偷东西,枉费刘掌柜刚缓过来的生计;恐惧的是万一对方带了刀,硬碰硬怕是要吃亏。这两股念搅在一起,让他的心跳快了半拍,手心也微微出汗。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疼唤醒觉知:愤怒会让他冲动,一嗓子喊出去,对方慌了神,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恐惧会让他退缩,眼睁睁看着东西被偷,对不起刘掌柜的信任。都是妄念,都会坏事。
他站在暗处,静静观那小偷的动作——很笨拙,捆麻袋的手在抖,绳子绕了好几圈都没系紧,额头上渗着汗,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大概是第一次作案,紧张得厉害。玄元忽然想起《止念诀要》里的“克念从理”:凡事皆有因,他偷东西,必是有难处,若非走投无路,谁愿做这犯法的事?若厉声喝止,反倒把人逼上绝路。
不如先稳住他。
玄元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不高,像夜里的风拂过树叶,“咳——”
黑影吓得“嗷”一声,麻袋“啪”地掉在地上,滚出两匹绸缎,像两条彩虹落在地上。他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恐,像被抓住的兔子,嘴唇还在哆嗦,手忙脚乱地就想跳窗逃跑。
“别跑。”玄元的声音很稳,像落在地上的月光,清清淡淡,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不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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