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2/2）

皇甫济一边翻看军报一边问：“可曾探明代军人数？”

信使回答：“代王亲率三万骑围攻定北县。”

代王不坐镇行营中军却跑到周国边境亲自指挥攻城？

皇甫济只觉得一脑门问号，这代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确定主帅是代王？”

“交战之日殿下已攻入代国中军大营，距离代军主帅不过二十余步，若非拓跋悉卢拼死替那人挡箭，那人早已命丧箭下。”信使理所当然道，“若不是代王，以拓跋悉卢的身份何必如此尽心？”

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

皇甫济看完秦琬的军报大为遗憾：“早知如此就该多给殿下些兵马，哪怕多上三千骑，便可毕功于一役！如今走脱了代王，再想有这么好的机会可就难了！”

在皇甫济的原计划里，他会带着援军在言郡驻扎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定北县之围解了之后再向北进军，逼迫代军与他决战。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他的预估里秦琬所率的前锋能突破代军包围，与定北县内搭上话就算不虚此行，谁知秦琬竟然能直接击溃代军，还差点射杀代王。

“我即刻命人押送辎重北上！”

皇甫济当着信使的面叫来粮官，让他在秦琬要求的粮草数目上再加上三成，明日一早便启程送往定北县，又让人给两位信使安排住处。

将事情安排妥当，皇甫济再次拿起秦琬的军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当年平昌王秦涟谋逆被赐死，高祖感慨痛失大将，如今我观高阳王于行伍之间的天赋，丝毫不弱于平昌王这个堂叔。”

当年高祖入邵西，与平昌王兵分两路，平昌王只带着七千孤军，只用了一月不到的功夫便突破绛关攻下苇津与高祖合兵大兴。如今高阳王带着步骑五千，却能击溃代国三万骑兵，且不论高阳王攻城的本事如何，只这份以少胜多的本事，简直与平昌王一模一样。

何况高阳王素来以理政之能见长，在民间声望极佳，又要胜过许多宗亲，难怪对方降生之时高祖会有梦兆。

皇甫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沉默片刻，叹道：“后生可畏啊，我们这些人也是老了，不及年轻人大胆，反而缩手缩脚误了良机。”

说着便要给建元帝写奏表，将这次放跑代王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护羌校尉半句话也没插上嘴，便被皇甫济赶了出去。

“此番代王新败，必然要召集各处亲信兵马回行营所在，以免被人趁乱夺位，你还不赶紧去重整各处防务！我后日便带着兵马启程赶往定北县。”

将人打发走，皇甫济方才将秦琬的写的报告拿出来，直接润色了一份便报送大兴，只是在后面附上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军计划，及半点不走心的请罪书，以至于建元帝看着前后迥然不同的行文风格分外无语。

“惠之这是瞧着怀琰可堪大任，便干脆撒手不管了。”

王肃正在整理燕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听闻此言头也不擡：“怀琰既然能独当一面，皇甫将军少费些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陛下不若想想该如何处理那个拓跋悉卢，以怀琰军中医者的水平，此人活下来的可能不小。”

建元帝看着前半段明显出自秦琬之手的报告，上面附了秦琬关于拿拓跋悉卢与代王交换一事的建议：“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将刘氏及其部众、财产交出来，怀琰的意思却是只要部众，余下的一概不要。”

“若是仍让刘氏在朔方，我国不必直面代国，北部防务较轻，也能避免燕代两国结盟攻我，确实是一大益处。”

凡是建元帝的想法，在王肃这里就没有不好的，他惯例先肯定了建元帝的想法，而后才剖析起秦琬的提议。

“怀琰的意思，大约是一劳永逸。代国此番吞并刘氏部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打得代国不敢犯边。将刘氏部众打散内迁命其耕种亦t是广施教化，朔方有大河流经，不论是充作马场还是让士卒屯田于此，都是极合宜的。”

王肃显然更赞同秦琬的法子：“只是怀琰之法有一弊端，要在战场上彻底打击代王，却不能真得击垮代王，得给对方留有回国与几位叔父周旋的资本，这中间的度只怕不好把握。”

接收到王肃的信号，建元帝反问：“代王之妻出身虞氏，若是燕国从中干涉呢？”

“燕国如今做主的虞侃，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位怀琰的间者吗？”王肃笑道，“何况此番我出兵救燕，燕国本就欠了我人情，虽说这人情长久不了，但为了一个连盟国都算不上的姻亲便与我撕破脸，实在不值当。”

听到王肃提起那位在燕国的间者，建元帝神色奇怪，沉默了片刻方才颔首应是。

“那便照着怀琰的法子来，有惠之在，算不上什么难事。燕国那边便由晋王代为转达，他在尚州走潞川至临漳不过几日的工夫。”

建元帝眼中的犹疑只持续了一瞬，眨眼的功夫便被他遮掩过去，也使得一心处理公务的王肃并未注意到这点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