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坠落之途（2/2）

白色圣诞树左脚轻踩地面，双手合十拍两下，地裂那口子自动长齐。

“好啦～”

他似乎颇为满意，手脚并用地将陆子焉拉起来，扛起来放肩上，一边走一边解释：“无需惊讶，我是另一条时间线的你。”

他左右望望，凑到陆子焉耳边叨：“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线，严格来说，我既不与你交织，也不与你分离。”

这话给陆子焉谈懵了，身体一挣试图跳下去，结果被白色圣诞树拐肘顶了下肚子，只能被迫趴下问为什么。

然而白色圣诞树并不解释，只自顾自地往前走。

空间里回荡着孤寂的脚步声，画面忽地变成灰白色，一束探光扫过，陆子焉扭头，他自己还是彩绘，但白色圣诞树和其它所有东西都只剩下黑白。

陆子焉战战兢兢地问：“你是人是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你。”

白色圣诞树反复强调几遍，带着陆子焉走过灰白大殿。

兴许是太过安静，白色圣诞树问：“你是不是抹消了自己？”

“嗯。”

“蠢。”

陆子焉瞪白色圣诞树，发现那具灰白的身体还有瞳孔是红的。

“你……”

“想知道抹消过的时间线怎么了吗？”白色圣诞树打断他，发出一个陆子焉绝对不会拒绝的邀请。

陆子焉哐哐点头，依据他的推演，只要自己从头到尾都不参与事情的发展，莫渚就会过得很好。

白色圣诞树扫一眼陆子焉，擡手打了个响指，随即，一通画面灌入陆子焉的意识。

是莫渚，他坐在绿荫下乘凉，只不过神情呆滞，几乎是没有目的地放空视线。

片刻后，莫溪从身后的影子底下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把莫渚扶进里屋，低声嘱咐了几句。

莫渚朝莫溪淡淡一笑，莫溪刚出画面，便横竖吐口血痰。

没有陆子焉存在的世界，莫渚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Alpha。

发情期全靠抑制剂，虽然没有禁令约束，不会排斥其他高阶Alpha，但就是难以放下身段迎合别人。

没有陆子焉存在的世界，莫渚和莫溪早就撬了莫言卿，只可惜不慎受了重伤，一直卧房养病。

明明是同样的年龄，莫渚反而比在原来的时间线时更加憔悴。

陆子焉存在的世界他反而会过得好一些，虽然说不上有多快乐，但总归拥有过幸福。

陆子焉痴了，不应该是这样啊，没有陆子焉的世界，莫渚会找到一个优秀至极的Alpha结婚，过日子，不经历大风大浪，闲适又快乐，平静地过完一辈子。

陆子焉摇头：“你骗我。”

“骗你我是狗。”

白色圣诞树脱口而出，仔细一想好像不对，补充道：“你是狗。“

还是不对，白色圣诞树挠了下头，笃定：“陆子焉是狗。”

“……”

“算了不狗了，反正都是自己。”

他一脸正经，咬文嚼字地说：“我们，都是狗。”

敢情陆焉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你骗我？”陆子焉半路截出来。

“不跟狗讲话bAd。”

他扛着陆子焉跃入另一方境地，环视四周，这里清一色是丛生着的鸢尾花，天空藏青，有些暗。

白色圣诞树随手扔下陆子焉，慢慢朝外走。

鸢尾花下，一簇银白色的火苗探头探尾，然后飘上来，乖乖落在陆子焉耳窝里。

火苗不只是颜色少见，连温度也是冷的。

陆子焉被冷了下神经，耸耸肩起身，火苗顺势滚了两圈滚到他手里，扬起火苗吐出一口小烟儿。

“这是……”他盯火，觉得似曾相识。

恍然间，更多银色小火苗浮上来，有的落在地上，聚集成块，有的飘在空中，一上一下。

一时间，周身璨若星河，陆子焉手里的小东西听见其它火苗的声音，蹦下去，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陆子焉想抓住它，可伸出去的手忽然滞住，任由火苗飞走。

“不用在意，这些都是他。”

白色圣诞树开口，领着陆子焉走。

陆子焉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好奇问道：“这些都是莫渚吗？”

一个人死后的灵魂就是一簇火苗，陆子焉是君子兰Alpha，火苗自然是红色的。莫渚是鸢尾花Oga，火苗极大可能是银白色。

白色圣诞树点头：“都是他，各种时间线上的，已经死掉的莫渚。”

他告诉陆子焉，莫渚们或许经历不同，悲喜不同，也许都喜欢过一个名叫陆子焉的Alpha，也许最后都在不舍中死去，但他们全都是莫渚。

“你胡乱开了世界回溯，各条时间线也就都开了回溯。你明白，只要回溯未达成true end结局，世界线就会永恒复制下去，直到你设置的锚点触发暂停。

“所以这里的火只会越来越多，你救不了他，所有陆子焉都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