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坠落之途（1/2）

千羽坠落之途

陆子焉的游魂飞奔过去，紧随其后跃入海中。他抓住莫渚，可怀里空荡荡的，只能涌进刺骨的海水。

那阵冰冷流进心窝，吹凉了所有的自我。

环境再次归为漆色的深渊，他继续下沉。

寒水灌口，耳道与咽气息相通，身体杳无知觉，这次是真的要死了，而且还多了些愧疚。

不过一想到只要他不见了，莫渚就会过得比原来好，也便释怀，觉得自己走得心安理得。

彻底沦陷进死亡的交响曲中，疲惫的眼帘挣扎着，一上一下，最后悄然合上。

虚实相生，破碎的迷梦里迅速生长出一丛鸢尾，蔓生的枝条带着微薄的光勾住陆子焉的手。

鸢尾花开得分外妖艳，舒展的卷边儿散发出白光，枝叶顺水飘荡，逐渐荡向远方。

“世人皆知，人世短不过几十载。”

“你我固知，人世爱不过片言语。”

花枝退下，一对苍白的巨大双手托起奄奄一息的火苗，那手白得不正常，手心中央嵌了一颗红色的十字状宝石。

火苗上方，一只生有裂纹的眼珠左右转叠，猩红的瞳孔摄人心魄，皴生的裂纹像人又像沙漏，一次次扫过火苗，最后盯上去。

“你又救了我，每次都是这样。”

有人轻笑着，声音宏阔神圣，却见那双手渐渐隐入黑暗，猩红的眼球悠然上合，事物如潮退般泯灭一切。

火苗在空中孤鹜地燃烧，伴着玻璃碎掉的脆落声，一切忽然天明大亮，无尽空间掇显眼前。

自天而降的金色鸾绸挂了一路，地面是锁住的云霄，四周有浮动的彩色泡泡，隐隐约约还能识到不远处传来的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鸢尾花凋落时，陆子焉怔然。

他立于这无尽空间，扭头怔惑。

这哪儿啊？

但见面前迎来一人，满面春风，虎牙微显，眼角上弯抿成一条缝：“你好，陆子焉。”

金光在身边浮动，这里如梦如幻，眼前的人也如梦如幻。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焉，想成为陆子焉的陆焉。”

自称陆焉的人上下金发红眼，稍卷的刘海配上一头短发，颈后留了一搓很长的纤发，直用金箍束紧后垂到腰腹部位。

白衣宽袖，肩上连着小披风，身上系了很多白绳，零零碎碎的可以看出是按钟表指针的顺序排列的图案。

除此之外，那人身上还挂了许多小巧首饰，从头到尾打扮得和一颗白色圣诞树似的，凑合谈得上养眼。

陆子焉愣着没动，不能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称陆焉的人盯过来，眯眼歪头，嘴缝浅开，发出一声儿疑咦。

他搓着下巴懊恼：“不对呀，反射弧的反应时间最长不超过0.1秒，换作非实体的纯意识形态，反射时间应该更短才对。难不成……”

他自言自语半天，忽然眼瞳放大，右手握拳，二话不说撞上左手手心，一口笃定：“有延迟！”

但他很快又否定下去。

“唉不对……”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指尖绕上发尾，细细拨弄起发丝上穿插的白绳，“怎么可能有延迟，又不是无线电信号……难道，哪里没同步上？”

陆子焉静听这番迷惑发言，自己也迷惑。

眼前这人怎么长张俊脸净干二愣子行为？而且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思考？这里又是哪个空间？他不是嘎进海渊了吗？

“意识电波。”

白色圣诞树摇头晃脑，指尖松开发尾，一点点揉上太阳xue，继而眉头一皱，讷讷道：“哦，你、骗、我。哼——”

语落顷刻，陆子焉脚底裂开一个洞口，毫无防备地吞下他。

随之而来的是不见天日的黑暗。

就说嘛，哪里有那么二的货，还顶着自己的脸说傻话。

安然闭眼，准备安祥等待消逝，忽然被什么一拽，下坠趋势悠悠停止。

不知何时，身旁多出一条金链，白色圣诞树扯着链条，以荡秋千的姿势来到陆子焉身边。

他戳戳陆子焉，腾出一只手挥挥：“嗨～”

陆子焉无语：“我不是死了吗？你谁啊？怎么还长得那么稀奇古怪？你神奇物种啊？”

白色圣诞树也怔，两秒后眯眼笑道：“我呐，我我我是陆焉啊，刚刚不是自我介绍过了么？”

“？”

“Ovo”

“？？”

“O-O”

“”

“0v0！”

“！！！”

陆子焉差点气没。

陆焉时期，不对啊，没印象啊，陆焉也不可能那么……二？

不等他想通，白色圣诞树拽起他的后脖领子，像提小猫咪一样拎上去，随手扔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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