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前路(1/2)
第51章 前路
薛镜望向不速之客。
名为“胡叔”的陌生人也看向他,然后忌惮地把贺心拉出门。似乎只说了几句话,贺心当场就跟着人走了。
薛镜把烧烤全吃完,收拾了桌子,又花三个小时把家里打扫彻底。
贺心是挺勤快的,但工作挺忙,打扫卫生的事情一般交给钟点工,但他不喜欢家里进外人,所以偶尔会不情不愿地亲力亲为。
他坐在沙发里玩手机,仔细查阅邮件中项目经理发来的来年工作计划,编辑一份回复,又抄送给樊折露。
做了这些后眼皮发重,一看指针指向五点,但贺心还没回来。
他知道,十有八九出了不小的事。
他放开手机平躺下,过了会,侧过身,把脸转向沙发靠背一面,安静盯着某根细小的米白毛绒。
半个小时过去,又半个小时过去,外头开始下雨。
按理来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这样大的雨,但意外在薛镜的人生里已经变成了常态,他没有为此动容半分,平平接受了这场不被期待的冬雨。
他想起邮件往来上标注的日期,这是今年最后一天,再过18小时,新的一年就会到来,刚刚吃烧烤的时候贺心好像还提了一嘴要倒数什么的,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卧室传来细微的响动,薛镜知道是风把窗又吹开。
秋天有段时间外面一直飞虫进来,他烦,某天夜里用力太大拧断了侧窗台把手,没告诉贺心,也一直没找维修工来换,只把窗贴上透明胶布,虚虚合着。
要是平时就算了,但薛镜想起窗边有本书,是前几天看的,只读了三分之二,他不想淋湿。
他翻了个身打算去处理,很快动作滞住。
002人高马大,从主卧中走出,衣角往下滴着水,拍着裤袋骂骂咧咧,“艹,有病吗?这个时候下什么狗屎雨?冻死老子算了。”
四眼相对。
002动作停住,咧开嘴角,“哎,挺巧的哥,又见面了。”
薛镜眉心一拧,抿着唇往外就逃,还没到门口冷湿的水气便窜进鼻尖。
后颈狠狠刺痛,两眼一黑。
贺心睁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他爸在家里走着走着突然倒下的,顷刻昏死过去。救护车带到医院,一查CT是脑动脉血管瘤破裂,当场推去做夹闭手术。
专家道出血量太大,做好随时会走的准备。
母亲打过电话,首城那边最权威的医生已经在飞机上。
这个夜晚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更大的噩耗是他爸有直肠癌,晚期,已经扩散到肝。听到消息的刹那,贺心明白了父亲为何要急于让他接手集团。
他爸绝对早就知道自己生了病。
整片大洋那么大体量的悔意与痛苦冲进他的身体,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想到前几天还在想方设法躲老贺,想到今天晚上老贺给他打电话他甚至还庆幸过没接……
简直想杀了自己。
他当然很想问一句“爸爸,为什么要瞒着我和妈妈?”,但只要贺升鸿能再次醒来,他绝对什么都不会质问,也绝对再也不会违抗父亲的意愿。
他颓丧地抹了把脸,然后摸出手机给薛镜发消息:“我爸在手术。还没睡的话不用等我,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乖。”
他发完后站起来。不远处肖瑞霞裹着黑袍,被一群中年男人团团围住,素面朝天,卷发简单散落肩头,但气场丝毫不弱。
在他刚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妈毫不犹豫签下了手术同意书,随即便叫来贺升鸿的秘书与公司几位经理来处理集团的事宜。
肖瑞霞对集团的了解程度和对企业运营的专业,贺心都望尘莫及。无论是他还是父亲,都远不及母亲理智坚强。
但父亲生死未卜,即使肖瑞霞再有能为,他也不能把什么都丢给母亲。
他走过去,接过肖瑞霞手中的文件,在她耳边温声道:“妈,您去休息会,我来。”
肖瑞霞拍他的肩膀,没有推脱,“好。”
贺心擡眼望向张张曾向他露出慈祥笑容的面孔,一改嬉皮笑脸做派,语气强硬道:“从谁开始报告?”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贺升鸿动脉瘤二次破裂。
轰轰烈烈了一辈子的男人,在这场冷薄意外的冬雨中撒手人寰,走得比落叶枯枝还沉默。
贺心没有时间陷入悲痛,绷着精神不眠不休处理最要紧的事情,直到傍晚才抽出半个小时的空回了趟家。
家里井井有条,早上掉地上的抱枕在单人沙发中央。
他慢慢走到主卧。
被子铺开,没有褶皱与温度。薛镜很喜欢的书在窗台上,纸页随着微风翻动。他下意识打开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删得一干二净。
他低头,垃圾桶里没有垃圾。
他打电话给薛镜,无人接听。
贺心站在暮色四合的空旷客厅中,突然有种可怕的错觉——薛镜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间公寓了。
他思忖片刻,叉开腿坐在沙发边,打电话给肖盈,沙哑道:“舅舅,把薛镜还给我。”
肖盈也没再和他虚与委蛇,由衷笑着说:“我不知道阿镜在哪,你问错人了。”
阿镜
亲密无间的称谓化作尖锐箭矢,将心脏扎穿。贺心闭上眼睛,手背青筋凸起。
他咬碎了牙关,才把忿然压下去,只道:“肖盈,你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薛镜紧盯着肖盈手中的电话,眼下因为身体疲累与心理重压而发青。
他被重重绳索绑在自重惊人的红木沙发上。
“你男朋友真好逗。”肖盈拉起他的手,端详着,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直至眼尾开出了无比绚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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