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缠绵（2/2）

贺心意乱情迷的声音磨在耳廓。

薛镜看向他，数次使尽解数按耐下情绪，可它们越翻涌越嚣张。

薛镜鼻子一酸，又哽咽出声。

“哎，怎么就又…”贺心瞳孔一下子放大，什么心思都没了，连把人捞起来，跨出浴缸，用浴巾擦得干干爽爽，尤其擦他的脸。

怎么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别哭了。”贺心说，“好不好？你最近哭得我害怕。”

薛镜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放开了喉咙。

贺心这辈子没见过像薛镜一样，披着钢铁盔甲，实则是水做的男人。他轻叹了口气，让薛镜靠着自己毫无形象地哭，余光撇见洗水台上的手机亮了又亮。

——但哪有那个心情去看？

过了很久，薛镜才像从情绪里彻底把自己拔出来，沙哑着喉咙道：“是我没出息……吃烧烤不？”

贺心：……

画风转得是否转得有点快？

“还烧烤呢？”他注视着已经变成单眼皮的薛镜，道：“太不健康了，明天水肿个大眼泡，丑。明天中午带你去吃潮汕菜咋样？米其林挂星那家。”

“丑就丑吧，我不出门。”薛镜洒脱道：“我最后问你贺心一句，吃不吃湘师傅？你不吃我自己点。我要吃韭菜、五花肉、茄子、年糕…”

贺心捂住他的嘴，丢盔弃甲，“吃吃吃…”

……

烧烤一向送得很迅速。

薛镜喜欢吃烧烤这件事情，贺心是在一起后很久才知道的。毕竟薛镜看起来是那种能一天三顿只吃水煮白菜的人——对种种食材的挑剔就不说了。

未料其实薛镜对烧烤情有独钟。

贺心毫不怀疑只要放在炉子上烤了，就算是冬瓜薛镜也能吃两口。

贺心刷了会手机。刚才的来电都写着老爸名字，他倒庆幸没接。他放下手机，瞄了薛镜一眼。只见对方换了副面孔，摆盘摆得火热。

他还是搞不懂薛镜在想什么。

亲爹在眼前死了，但薛镜居然比上次蔚资的事情还好得快，好得彻底。

薛镜不说的事情，贺心一向保持礼貌。

不过，即使薛镜洗澡的时候替他开脱了那么多，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再怎么说，造成父子生离十几年，再见就是死别的人，是他妈肖夫人。

怎么会跟他没有关系呢……

可是，坦白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咋说？

你爸爸被折腾的一大趟是我妈的主意，为的是让我爸别再悄摸摸给你爸喂资源？

这合理吗？

薛镜听了，能不对他一家人心生芥蒂吗？好不容易才被薛镜允许接近，要是因为这事，薛镜又只想一个人静静了，怎么办？

因为想和薛镜一辈子而无法应承亲妈的期许，可也因为亲妈深深对不起薛镜。

男人还能像他一样失败吗？

贺心一口嗦下整串五花肉。

就这样吧。

既然已经决定辜负老妈的期望，那对薛镜，不能再软弱了。贺心默默地想：就让这个秘密烂在心里吧，永远不要面世。我会用我一辈子来弥补这份隐瞒，我会对薛镜好，好到他能够从容面对——

所有的痛，所有不敢直视的时刻，所有刻在肩胛骨上的斑驳。

这样重的誓言，贺心还是第一次发。但即使只在心里讲出口，他也知道，这道誓言历经了他灵魂的道道拷问，才被敲下定音之锤。

薛镜慢条斯理用筷子吃完最后一根韭菜，随口道：“你不觉得吗？潮汕菜自从成为了米其林，就和潮汕菜没有了关系。”

“还好吧。”贺心耸肩，把腿搭上空椅子，坐姿懒散下去，“下次韭菜多点几串呗。”

门铃催命地响。

“哎呀！”贺心眉心不悦，扔下手里薛镜吃剩的烤茄子。跑过去哗地把门拉开：“不是你也不看——”

“少爷啊！”来人的手一下抓住他胳膊，抠得死紧：“总算找到你了！”

“胡叔？”贺心微微讶异，“怎么是你？”

老爸的司机急得大冬天脑门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掉，整个鼻头都红透，“别吃了，快走吧！就要赶不上了！”

贺心往后一退，抖着道：“赶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