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渴(1/2)
第41章 渴
薛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
本来想直接回家的,可是到了楼下,却又不太想上去了。
他走到常常买糖山楂的小摊前,买了一袋,找到石椅,坐下。石头很凉,风也大。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穿很多,刺骨的风往衣领里钻,手背起了几束鸡皮疙瘩。
他往手背哈了哈气,拿起手机。
父亲所有照片的备份都在网盘中。
薛镜安静地浏览照片。
薛彦君长相是很斯文的,这种气质似乎沿袭到他的身上,即使二人的五官没有任何相像——他和薛彦君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但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从一出生,他就有一个名为薛彦君的爸爸,当然,大部分人都有,这已经成为了他无法割舍的个人特性。
即使父亲离开多年,他依旧拥有生命中的父亲角色。
如果没有薛彦君,他的命运将改写——他只是一个被遗弃在臭味四溢的厕所的婴儿。
或许薛彦君再晚发现这个婴儿的存在,他的气息会很快弱下去,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早就假设过无数次——其实如果没有薛彦君,他的生命大概会短暂如烟火。
除却那些年的感情,他感激、感谢、庆幸薛彦君的存在。
挽救他的生命,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孤儿,让他更像一个正常孩子,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很多时候多了一份底气。
今天从肖盈口中听到父亲还活在世上的消息,薛镜没有愤怒。
他只是感觉到很难过。
非常难过。
他一直都知道,对薛彦君而言,他不是亲生的孩子,而是捡来的孩子。他不在乎,因为他只有爸爸一个家人,爸爸也只有他一个孩子。
但没想到,爸爸原来也可以主动遗弃掉孩子。
他的爸爸,跟别人的爸爸,压根不一样。
年轻的薛彦君背着手,笑着看着他,身后是还未建立起玻璃大厦的一片鹭城野田。
薛镜无意识地对着照片,低喃道:“爸爸……”
即使到了有个孩子也不算意外的年纪,从唇齿间漏出的“爸爸”二字,仍然藏着说不尽的依赖。
铃声把他从粘稠的思绪中顷刻拔了出来。
不出意外,是贺心。
薛镜捏起一块山楂球,吃了一口,接通电话。
贺心的声音特别大,薛镜毫不怀疑身后的摊主也能听得个一清二楚,“人呢?人呢?人呢?你说你要回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薛镜!”
薛镜又吃了一口山楂,“我在楼下思思山楂这里。”
贺心声音更大了,“你早在楼下了?咋不上来,老子又不吃人!”
薛镜尽量温和地说:“贺心,你来找我吧。”
贺心察觉到他语气里不同寻常的部分,“咋了?遇到事了?你还好吧?”
薛镜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快来吧,我在石头椅子这里等你。”
五分钟后,一件厚厚的夹克如大雪落下,把他整个人盖住。
贺心如一辆开出去不会刹下的卡车一般,霸道挤到他旁边,“我从后面看,你胳膊都在抖,还坐在大风里,脑子是不是冻坏了?”
薛镜假装没听见,从纸袋里捏出一粒浑圆的山楂,在贺心面前晃了晃,“吃山楂吗?”
“吃。”贺心连吃了两个。
两人坐在风口,瑟瑟发抖地把山楂分食完,揣着手一起回家,贺心边走边说:“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薛镜说:“鹭城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晚,要是在首城,都下雪了。”
到了家,薛镜很快被贺心灌了一杯热水,又推进浴室里洗热水澡,刷牙,吹头发,两人很快躺在床上休息。
薛镜眉毛未曾舒展过,贺心还没关灯,就问:“贺心。你会离开我吗?”
贺心的手一顿,听到这话很不开心似的说:“又在说什么胡话呢?我离开你干什么?找别的老婆啊?”
薛镜越过他,把灯关了,“我今天和我的资助人见面。”
贺心古怪地看着他。
薛镜知道他一直对这个有点介意,很快跳过这里,来到重点:“他跟我说,我的爸爸还没有去世,我看到他昨天的照片。”
贺心呆住,瞪大眼睛,缓慢地吐出一个:“哈?”
薛镜早预料过他的反应会是这样,闭上嘴巴,留给他时间消化。
毕竟正常人一听说入土了十一年的人其实没死,总会大吃一惊的,尤其还是关系如此亲近的人。
薛镜捏着被子边角,咽了口水,“我不想一个人处理这件事。至少告诉你,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贺心过来,拢住他,语调上扬,“咋,你那金主只管告诉你,就不关你死活了是不?你想去找你爸吗?还是就这样得了。”
薛镜笑了短促的一声,“我想去找他,但是我其实挺害怕的。”
“我跟你一起去。”贺心重新打开灯,说:“这是好事呀,你怎么不开心。”
薛镜埋进被窝,语气闷闷道:“他不要我了。”
贺心说:“害,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呗,你老爸在成为你爸之前,也是他自己嘛,他不是欠债了吗,要不搞这一出得在牢里一辈子,换了我也不想啊,不过他也挺有手段的,也不是谁都能这样,躲过那么多层审查……”
薛镜却在想别的事情,等他说完,才从被子里露出脑袋,道:“我小时候上语文课,老师说遇到危险,父母会把孩子放在自己前面。”
怎么他的爸爸,就不一样。
贺心笑了起来,“喂,薛镜啊,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坏。”
薛镜背过身去,不想理他,半响才郁郁寡欢道:“他是我爸爸嘛……”
“是是是。”贺心压着声音说:“对啊,他才是真的坏,怎么舍得的啊?”
“那可不……”薛镜刚想表达同意,回过头,看见贺心偷乐的表情,立即刹住话头,从被窝里登地坐起来,气急败坏拍了下床单,“贺心!”
“在呢。”贺心双手枕在脑后,英俊深邃的五官带着笑意,“反正我跟别人不一样,永远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
薛镜睨他,“喂,你发誓。”
“还用发誓?我怎么舍得?”贺心很无语道:“我是笨蛋吗?”
薛镜还要说什么,贺心很快把他拉回被窝里,贴着身体,亲吻他的嘴唇,沿着肌肤的纹理往下。
滚烫的手掌探进衣角之中,煽风,点火。
“干嘛呢……”薛镜小声问。
“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贺心贴在他的耳边说:“先别想那么多,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见爸爸,别害怕,也别担心,有我呢。”
薛镜闭着眼睛,想着其实要去见父亲也要过肖盈那一关,但不想扫兴,只说道:“好,谢谢你贺心。”
“用什么谢?”贺心问他,不等他回答,就主动说道:“我们昨天去看了喷泉,你觉得漂亮吗?”
“嗯。”
“我知道,世界上还有更漂亮的喷泉,只有你能让我看到。”
薛镜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但在贺心期待热烈的眼神中,他逐渐明白了什么,立刻大吃一惊道:“你变/态吗?”
“嗯啊!”贺心毫不害臊,“你才知道啊!男人不色……那还叫男人吗?”
薛镜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贺心几乎是把嘴唇贴在他的耳廓上说:“薛专家,我想看喷泉,喷泉,喷泉,喷……”
薛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耳朵红烫起来。贺心早已修炼出一张极其厚的脸皮,没收到反对就当他同意,把他的人翻了个方向,褪下衣料。
指尖。
沿着柔软起伏的地带,隐进沟壑。
薛镜双手架在肩前,支撑着上身,垂着脑袋微微喘气。身后人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来,含住他的嘴唇,往深//了亲吻。
不知道是不是薛镜的错觉,贺心的动作比平常要粗莽几分。但他没有任何反感,相反,这样更加浓烈的感觉,其实不错。
他跟随着贺心。
两人如渴水已久的沙漠骆驼,把对方当作凉泉,渴求、埋入,很快直接进入到主题。
贺心没有客气,没有给薛镜心理与身体缓冲的空间,次次往最柔软的地方去。薛镜抓着被单,一会,伸出手臂,贺心伏下去抱他,又过了一会,贺心哑着声音说:“这样不好发力,不抱行不行?”
薛镜眼皮半睁, “不太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