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1/2）

第17章 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

薛镜眨了眨眼睛，然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贺心挑眉道：“干嘛呢你，又在给我发呆了。”

薛镜立即应答道：“没有。”

贺心多年游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每当一个人没有立即答应就是非常想拒绝。

他是失望了，但也不想为难薛镜，于是说：“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愿意了，你洗洗睡吧。”

“……哦，好。”

…

贺心半夜被手机从床头掉下去的动静弄醒，觉得嘴巴有点干就起来喝水。没想到路过薛镜房间的时候，看见门缝里透着光。

还没睡？

他从门缝里张望，看见薛镜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像尊优美而漠然的雕塑，一动不动，端详着玻璃窗上的雨珠滑过一条又一条长长的痕迹。

贺心瞄了眼手机，现在2:34。

他敲了敲门。

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后，薛镜的声音才传出来，“贺心？进来吧。”

“嗯，是我。”贺心走进去，把他床头的夜灯调亮两个度，然后坐在被子上，问他：“你有失眠的习惯？”

薛镜和他匆匆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回去盯着无聊的水珠。

“…没有。”

贺心不悦地想：那些透明命短的小东西有我好看？

因为室内变得更亮，玻璃的反光程度也加深了，贺心可以透过镜面反射看见薛镜的表情。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贺心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有时候会有点认床而已。”

“哦。”贺心心放了放，随即又提了起来，“你上次在我家的时候没睡不着吧？”

“上次睡得很好。”薛镜微笑道。

贺心知道他不想说的话这样问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卒放弃。

“你刚刚一个人坐着在想什么呢？”

“……”

薛镜又沉默了，这次沉默得更久，正当贺心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时，他却陡然开了口。

冷冽的声音夹杂在远方风雨中，娓娓道来。

“我是由我父亲带大的，我父亲叫薛彦君，他在我12岁的时候因为心梗猝然去世，哦……这个你是知道的。他是一个重点学校的校长，有一年贪污学校工程款项，因为建筑质量不过关，最终害死了数十名学生。”

贺心明明早就从老爹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但听薛镜亲口说还是有很不一样的感觉。他蓦地坐直。

“一开始我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我爸爸做出来的事情，他其实……只是我的爸爸。”

“……”

“当然，他死不足惜，有时候我觉得他死得太轻松了，对不起那些人。从一个儿子的角度，失去唯一可以依仗的父亲真的让我很绝望，正因为同样失去亲人的经历，我知道那些孩子的父母有多痛苦。”

“贺心，”薛镜说道：“有时候我在台上，看见那么多人来看我的演出，场面很热闹，很辉煌，我却在想那些学生明明正在人生的大好年华，却再也没法享受这样美好美丽的世间，或者偶尔，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他们的面孔会一张又一张地在我眼前像幻灯片一样掠过……”

薛镜长长吸入一口气，说：“我都记得他们。”

可是记得有什么用。

无法赎罪，也无法弥补这一切。

贺心听着，难得也沉默了。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远在天边的11年前的新闻，但是，有人今时今日还在为此失眠着。

如此沉重的事情，连他都收起了笑，可薛镜说话的时候非常平静。

贺心知道他并非毫无波澜，而是他习惯把一切都深埋进内心，自己独自消化了千百遍才向外人道出一二，像把一截发苦的甘蔗嚼得一丝汁水都没有了，才吐出一点点渣子。

雨势减弱了些，小滴小滴的雨点叩击着窗棂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