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有我来对他好才放心（1/2）
第16章 只有我来对他好才放心
贺心也不是什么不知分寸的毛头小子，过分的念头在脑子里闪了闪就被他强行扼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薛镜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抖着手打开手机前置灯光，声音不甚平稳道：“这里没有发电机，我去找一下蜡烛，先将就一下。”
他扭头就往储物间里去。
薛镜跟在他后面，语气很是无奈：“小贺总，你还记得为什么叫我来这里吗？”
贺心动作顿了瞬，尴尬地摸了摸头发。一开始他连哄带骗，理由用的就是酒店那一片容易断水断电，没想到真断了电的居然是他的房子。
“……不好意思。”
客厅咖啡桌上两根蜡烛被先后点燃，温暖柔和的黄晕填充了整个空间，与落地窗外炼狱般的世间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末日中的一间小小安全屋。
薛镜低着头，略长的柔润头发垂下遮住了眉眼，有影绰烛光落在他嘴唇上。
贺心心中拂却未散的冲动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他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然后起身把厨房里面的点心拿出来摆桌上，沙哑道：“我出去一下。”
薛镜下意识反应道：“你去哪里？”
贺心尽力维持面上的常态，“我去车里拿资料上来，你是真的放假了，我写字楼打工人明天还要办公呢。”
“不回家了？”
“……不回了。停电了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薛镜松了口气似的，“那快去快回吧。”
贺心走之前回头睨了一眼，只见薛镜规矩坐在沙发上，盯着蜡烛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心想，他真的很适合这样的时刻。
他特别像国内公立学校里的优等生，有安静的野心，坚韧的自驱动力，能忍受并适应各种恶劣的规章制度，因为过于书卷气而显得有些清冷，在热热闹闹的场合里无论再能掩饰也多少有些突兀，回到冷清的地方反倒舒服了。
贺心的思维到这里拐了个弯。
他想，这样的乖孩子，如果有一对苛刻严格的父母，往往最容易被黄毛骗走。
贺心坐着电梯回到停车场，找到来时开的车，坐进去，才允许自己仔细回想刚刚的事情。
薛镜的纵容、薛镜的自述，以及那个发乎情、止乎礼的亲吻。
刻意压制的情绪以千百倍反弹，撞击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他一拳锤在方向盘上，震得车身都摇了摇，然后从丹田发力，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
“卧槽。”
他这些日子特么的跟摇着尾巴的狗一样围着薛镜转，早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了，又怎么都说不出来……原来是这样！他特么的真特么的狗啊。
他接受能力一直挺强的，并没有对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产生什么别样的情绪。
只是……
贺心想问：那薛专家喜欢不喜欢我？
他自认自己外表和家境是挺有竞争力的，但喜不喜欢是一门玄学，有时候你是神仙也不得圆满，有时候你是一无所有的乞丐却能收到最纯粹的爱意。
他稍微冷静了些，把躁动跳跃的思维压了压，但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
且不说他还不清楚薛镜是怎么想的，就只论还有两个爸之间的陈年往事梗在那里——
贺心又一拳横砸在副驾驶靠背上，愤道：“真的造孽啊，操！”
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轮，才慢慢地弯下腰捂住脸。
疲惫后知后觉涌上来。
什么事情一旦沾上情啊爱啊就都会变得拖泥带水，真想回到一个月前刚认识薛镜的时候，那时候纯粹多了。
他把东西收拾了就回了楼上，屋里一片黑，他打开手电筒，见蜡烛还有四分之三。
人却不在了。
呼啸风声响彻他耳边，清晰得好像就在屋子里边刮着。
太萧瑟了。好像这间屋子里从来没来过另一个人，从来没有过一场热闹的晚餐。
他的心陡然空掉。
“薛镜…”贺心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大声喊，“薛镜！”
无人问答。
心慌如一张不透气的天网般，从不知何处浮了出来，将贺心牢牢裹住，催动他迈开步伐，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
他最后停在最偏僻的一间小卧室前。
对面贸易大楼的顶楼灯光恰好打过来，玻璃窗破了个大口，风疯狂涌进来，桌上的纸张疯狂翻卷。
卧室中央背着光的人影短发飞扬，单薄衣角被风势揭起，一截细韧的腰线露出，宽松的运动裤被吹得鼓了起来。
一双脚掌毫无防护，踩在满地亮得刺眼的碎玻璃上。
只一眼，贺心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
薛镜还无知无觉地站在那里，身体似有若无地摇晃着。
贺心心道不好，立即冲了上去，健壮的左臂扛起人的腰就往后撤出房间，右脚狠踢上门，门板在惯性与吸力之下吱呀飞回，“嘭”地与门框紧紧合闭！
狂风断了线，鼎沸声响戛然而止，只余一墙之隔却远似在天边的呜咽微弱地余响。
他把薛镜扔下抵在墙上，劈头盖脸吼道：“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薛镜人看起来是懵的，眼中像有一重未消的浓雾。他喃喃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
贺心耐心等他讲，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就把嘴巴紧紧闭上。
贺心想：得了，又上锁了。叫你心里藏那么多事不跟我说，被魇住了活该。
薛镜的视线慢慢聚焦，定格在他脸上，“谢谢你……”
光线很有限，薛镜的瞳孔显得更大，这样一双秀气眼睛雾暗云深盯着人的时候，无疑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
贺心蓦然变成了真正被魇住的人。
他的呼吸与时间一起变得很绵长，手掌抚上薛镜光滑细腻的脸颊：“我想——”
一句话还没说完光照骤然恢复，刺得二人的眼睛不禁眯了眯，中央空调引擎醒转，厨房那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嘀嘀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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