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讣告上的评价(1/2)
1964年9月的北京,秋蝉的鸣叫比往年更加嘶哑。解放军总医院特护病房的窗外,一株老槐树正在风中簌簌落叶,黄叶拍打玻璃的声音,像极了三十年前北大营的枪声。
于学忠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目光落在床头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55式军装上。金黄的将星肩章在晨光中闪烁,让他想起1935年张学良亲手为他佩戴的中将衔——那副肩章现在应该躺在东北某座博物馆里,和那些同样蒙尘的历史一起。
"总座,吃药了。"李振唐端着药碗的手抖得厉害。这位七旬老副官依然保持着每天将军装熨烫一遍的习惯,仿佛随时准备跟随长官出征。他的左腿旧伤处贴着膏药,散发出的中药味与病房的消毒水气息古怪地混合着。
于学忠缓缓抬起右臂,枯瘦的手指在太阳穴旁顿了顿——这是个标准的军礼姿势,虽然他现在只能将手抬到胸口。李振唐突然挺直佝偻的背,啪地立正还礼,两颗浑浊的泪珠砸在洗得发白的将校呢裤线上。
病房外间的茶几上,摊开着统战部送来的讣告初稿。钢笔字在"抗日爱国将领"几个字党的亲密朋友"?
"他们不懂..."于学忠听到外间女儿慧珍压抑的抽泣声。他想起1942年在鲁南,那个雪夜送情报来的八路军联络员肖华。年轻人冻僵的手指捧着热粥时,曾说过类似的话:"于总司令,历史会给每个真心抗日的人公正评价。"
床头柜抽屉里有个牛皮纸信封,装着1957年收到的海外来信。信封上没写寄件人,但里面那张台北《中央日报》的剪报边角,有个用钢笔画的蝴蝶——是赵四小姐的习惯。报道里提到"张汉卿先生近日研读明史",而空白处写着:"孝侯兄,三十年河东。"
第三天清晨,病房来了位不速之客。穿旧式棉袄的老人右袖空荡荡的,左手里攥着顶发黄的东北军棉帽。
"报告总司令!原五十一军骑兵团三连赵铁柱..."老人突然哽住,残缺的左臂僵硬地贴在裤缝上。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人拄拐,有人坐着轮椅,但都努力挺直腰板。
于学忠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认出来了——1933年长城抗战时,就是这群小伙子用马刀劈开了日军的机枪阵地。赵铁柱那条胳膊,丢在了热河的雪地里。
"弟兄们..."氧气面罩下的声音微弱如蚊鸣。李振唐连忙俯身,听见老长官说:"沧州...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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