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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拦”
皇影两步上前,横着惊寂:“我试试。”
、麒麟
步惊云一笑。唇上的冷,是有意素给人看的。他并指撩了云气,森森瞟一眼皇影:“你来。”
聂风从旁拧眉,叫皇影见了,无端迟上一迟,还要再劝:“聂兄弟,人鬼殊途。你与他这样处着,究竟不是长久之计。”
步惊云哂然:“什么不是长久之计。我允他百年姻缘,还尽才走。”
皇影默了半天,仍瞧着聂风:“聂兄弟,这个缘是个孽缘,他终归会害死你。”
步惊云听不得此节。前些天易风如此和他道了。他胡乱恼得深,便同猫儿打了一架。现下皇影也拿车轱辘话碾着他,压着他,咔嚓咔嚓要成灰成烬。可惜步惊云韧得很,抬手拂了眉上的雪霜:“我绝对不会害死风。”
步惊云怎会害死聂风。他连一步两步都接近得很是小心。可魔鬼莫名也有一个念头。他想,他想要,哪天,或许明天,或许永远之后的那一天,亲手将聂风拆了,这边洗洗那边刷刷,把什么云师兄都切掉,把那些由爱变成悲哀的日子,所有风从云合的遗迹,统统湍尽了,再捧着聂风往口袋里兜好,去哪里都带着。让别人不能染指,谁也不给,看也不成。
这心思不见天日,步惊云埋得深,只向肺腑里熬得烂了。
皇影拿袖子擦了擦刀:“你已经害死过他一次了。”
步惊云无话,拽了拳。他的怨愤,一向要血来偿的。
聂风见了欲拦。他从小和他云师兄叫步渊亭拉去挡枪,东家长西家短,左右看得多了,自然晓得剑拔弩张里,最不好放话的。就托辞着装做看风景,往岩山深处望了望,莫名笑起来。皇影瞧着一愣。步惊云以为聂风宅子里待久了,入得障,仓惶撇得皇影,揽了他:“风,你乐什么”
聂风修了二十年的王顾左右而言他,连眼都没抬,说:“看见一只猫。生得和我们家那个有些像的。三花,公的。”
完了挽着步惊云,又说:“今早我出门的时候,喂了他吗”
步惊云没言语。
皇影听着默了半天,收了刀。纵然聂风劝也没劝,阻亦未阻。可言语里那些字句,真真切切将什么都说尽了。聂风甘愿这样,皇影不能拦他。天地早已大不同了,可皇影瞧了聂风笑的样子,却依稀觉得,今夜就和好几个千年前没两差的。那时候聂风还负着刀,也长发,风度翩翩抱月入怀。他要救人,要同生共死去而复返,皇影亦不能拦。
聂风生得软,但决定了的事,别说撞着南墙,就是碰上楠木底的棺材板,也难说能磕他回了头来。
皇影只望了聂风,面上深深浅浅依旧是爱啊憎的。他多看几眼。完了转身往堂下行。走了两步说:“西南角的石道,能出山去。”
步惊云瞥了皇影。皇影不看他,灯影里晃几下,吹了烛,还留一句:“聂兄弟,你保重。”
聂风与他告辞。两人径自行去。皇影隔窗又数一回梅。就在落花如雪中,井里嘎吱嘎吱爬上一匹狼来。趴着桶沿打了个饱嗝,亮了爪剔牙。剔完了瞥着皇影,一笑:“死人肉好饱,就是塞牙。”
又说:“你就放他走了”
皇影抿茶:“破军与你何干”
它嘿嘿仍笑:“皇影,我同你添个交易。我要带步惊云给帝释天,你想聂风离步惊云远些。你帮我,就是帮了你自己,怎样”
皇影提壶往桌脚灌了茶。扔罢杯子笼袖要进屋。破军见着甩尾巴:“刚沏的,干嘛要倒掉”
皇影没回头:“遇着你,它已脏了。”
破军哈哈哈嘶了两声:“你现在不愿意,不一定以后不愿意。我这几天就在城里,你想通了,来找我。”
皇影停了步,扭头横它:“你在城里,做什么”
破军嗤笑:“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我提醒你一句,这事帝释天盯着,你就算被笑老头罩了,可不在他辖内,也少来管七管八。手伸得太长,惹了嫌,是会断的。”
聂风叫步惊云携着下了山,远远瞧得阶上蹿了一只猫。聂风一笑,捞他伏在肩上:“易风,你也出来寻我”
易风不愿意认这个,要掩着,就吹胡子:“没有。我在这晒月亮,碰巧遇见,而已。”
而已不而已都也罢了,聂风搂他走了半天,蓦地停了停,扶额一惊:“唉秦大哥”
完了拉着步惊云要转回林里去。易风拿尾巴挠他:“你慌什么他叫人在山脚下寻着了。醒来时候半点事不曾有。他也担心你,早同了无名一道来找。”
易风说着攀了聂风左臂而下,矜持随他又过了几个石台:“我就受点累,替你去与他们报声平安。你快点和,和那谁,回家吧。否则叫步渊亭见了,不知又生出什么枝节。”
步惊云聂风承他难得体贴,便择了条近路拐进城中,究竟步惊云一副模样不好堂皇示予。一途街灯都折上了,瞧着像诗里的句子,花千树,天与良辰了,叫烟月同看。两人行了又行。聂风借光瞥了步惊云一眼。见他不错目正把自己望着。聂风驻了步。步惊云有话,他这是准备来听了。
步惊云默了默。
“我不会让你死。”
“我知道。”
“我死也不会让你死。”
聂风笑了:“魔鬼也会死”
步惊云难得一愣,想了半天:“魔鬼会被装在瓶子里,大抵也会死吧。”
末了还说:“风,你离皇影远些。”
聂风没了声,叹口气:“我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步惊云拧眉:“他是泉乡接引人,生死轮回都要往他手中过的。”
聂风恍然:“约莫我上辈子遇着了他。”
步惊云衔他又说:“是了。上辈子的事,就过去了。”
聂风听了仍觉不对,颇迟疑。
“可我总觉得,我与皇影,并不只是照面之交。”
“就是照面之交。”
“是便是吧。那我与你又是什么交”
聂风这话问得随意,轻飘飘,一点也不老成持重。可步惊云很认真,来来去去想尽他两千五百年所逢得的词句,却没淘出半分妥帖。聂风不讳言,就替他说。
“是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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