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审判官的独白·双剑的誓言与卸甲的心（2/2）

夜晚，月华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克洛琳德房间简洁冷硬的陈设上。叶辰应约而来，敲门进入。

克洛琳德已经沐浴过，换上了一身深紫色的丝质睡袍，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柔美。她正坐在书桌旁，手中拿着她那对从不离身的铳枪，用一块柔软的绒布，极其细致、甚至堪称虔诚地，擦拭着枪身上的每一道纹路。她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听到叶辰进来，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示意他坐，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绒布摩擦金属的细微声响，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月光将她的侧影勾勒得有些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克洛琳德擦拭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尽管她很快控制住了，但叶辰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克洛琳德？”叶辰轻声唤道。

克洛琳德没有抬头，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良久，才用极其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的声音，缓缓说道：

“……有时候，我会想……这双手，这柄剑，这把枪……沾了多少血，断送了多少‘可能’。我告诉自己，那是为了法律，为了秩序，为了……更大的‘善’。但午夜梦回，那些面孔，那些眼神……还是会出现。”

她终于抬起头，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竟然隐隐有水光闪动。这个总是将自己武装到牙齿、仿佛无坚不摧的审判官，此刻眼中充满了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痛苦”的脆弱。

“叶辰……我是不是……早就变成了一件只知道执行命令、失去温度的……武器了？”

叶辰心中一痛。他站起身，走到克洛琳德面前，蹲下身，双手轻轻覆在她握着枪的、有些冰凉的手上。

“克洛琳德，看着我。”叶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克洛琳德的目光，有些茫然地聚焦在叶辰脸上。

“你不是武器。”叶辰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坚定地望进她的眼眸，“你是克洛琳德，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是用自己的信念和力量守护子民的强者。你过去的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扣动扳机，或许都伴随着不得已的抉择和痛苦。但那些抉择，塑造了今天的你，一个强大、正直、背负着沉重责任，却从未真正迷失的克洛琳德。”

他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

“而现在，”叶辰的声音更加柔和，“在这里，在璃月，在我面前，在绫华、胡桃、优菈、宵宫、妮露、芙宁娜、丝柯克……在所有关心你的人面前，你不需要再为了冰冷的法律条文而硬撑，不需要再独自背负所有的罪与罚。你可以放松，可以脆弱，可以……只是一个累了、需要休息和依靠的‘克洛琳德’。”

叶辰的话，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她眼中积聚的寒冰与阴霾。

克洛琳德怔怔地看着叶辰，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疼惜、理解与毫无保留的接纳，那层坚固了多年的、名为“审判官”的冰冷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紫色的眼眸中滑落，顺着她冷硬的脸颊线条，无声滴落。

她猛地松开手中的枪，反手紧紧抓住了叶辰的手，仿佛那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然后，她倾身向前，将一个带着硝烟、金属冷冽和她泪水咸涩的吻，狠狠印在了叶辰的唇上。

这个吻，充满了克洛琳德式的激烈、挣扎与全然的交付。它不像任何人的吻，它带着血腥气的过往，带着卸甲时的颤抖，带着终于找到港湾的、近乎绝望的渴求。她吻得用力，甚至有些笨拙，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心中积压了数十年的孤独、重压、痛苦与迷茫，尽数倾泻出来，也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份温暖的、毫无保留的接纳是否真实。

叶辰没有回避，而是温柔而坚定地回应着她，包容着她所有的激烈与脆弱，引导着她从那个冰冷沉重的躯壳中，一点点挣脱出来。

良久，这个漫长而激烈的吻才缓缓结束。克洛琳德气喘吁吁，脸上泪痕交错，紫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却不再迷茫，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后的、近乎虚脱的清澈。她看着叶辰，声音沙哑而哽咽：

“叶辰……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因为我的冰冷和固执而远离我……谢谢你愿意……喜欢这样一个……满手血腥、不懂温柔的审判官……也谢谢你……在武道上点化我，让我知道，剑除了裁决，或许……也能守护更柔软的东西……”

叶辰摇摇头，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没什么。你的冰冷之下，是比谁都灼热的守护之心。你的剑，早已在守护了。而现在，它或许可以……也守护一下你自己，和你在乎的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深蓝色、质感冷硬的丝绒盒子，在克洛琳德微微睁大的眼眸注视下，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枚铂金色的戒指，戒面并非华丽的宝石，而是极其精巧地，用暗色金属交错镶嵌，构成了两柄剑尖相抵、形成一个稳固支撑结构的图案。双剑造型简约而充满力量感，象征着守护、交锋、以及……势均力敌却又彼此支撑的同盟。

“克洛琳德，”叶辰执起她的右手，声音郑重，“这枚‘裁决誓约’，送给你。它纪念你过往以剑扞卫的公正，也象征着未来，你的剑，将与我并肩，共同守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你，永远是我最信任、最可靠的同伴与……爱人。”

他将戒指，缓缓地、坚定地，戴在了克洛琳德右手无名指上。冰冷的金属触及皮肤，带着叶辰掌心的温度，仿佛为她冰封的心湖，注入了一股暖流。

克洛琳德低头，看着手指上那枚造型独特、充满了力量与羁绊意味的双剑戒指，紫色的眼眸中再次泛起泪光。但这一次，泪水不再苦涩，而是充满了巨大的感动和一种……找到了归属的安宁。

她抬起头，望向叶辰，眼中充满了全然的信赖、托付与深沉的爱意。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抿了抿唇，然后，用那依旧带着些许沙哑、却清晰无比的、属于克洛琳德式的郑重声音，低低唤道：

“夫君……”

这个称呼，从以冰冷和力量着称的审判官口中唤出，带着一种放下所有防备后的、全然的交付与誓言般的重量。

叶辰的心被这声呼唤深深触动。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声应道：“嗯，我在。”

等到叶辰将她额头的碎发轻轻拨开，发现克洛林德依然在自己的怀里睡着。

“今夜，就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