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接风宴上的暗流（1/2）

晚宴设在都督府的正厅。比起下午初见时的肃穆，此刻厅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多了几分宴饮的热闹，但这热闹之下，依旧是暗流涌动。

云舒换上了一套更为正式的宫装，颜色是符合她身份的淡雅月白，衬得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清冷。曹嬷嬷仔细为她梳理了发髻，戴上仅存的一支素银簪子，虽简朴，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当她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原本的喧哗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沈屹依旧坐在主位，见云舒到来，微微颔首示意。他下首左右两排席位，坐满了宛州文武官员，文官以长史李文渊为首，武将则以昭武校尉韩青地位最高。云舒的座位被安排在沈屹左手边略靠下的位置，依旧是彰显尊重却又明确主次。

“公主殿下到——”侍从高声唱喏。

云舒步履平稳，走到席前，向沈屹微微屈膝行礼，然后才在自己的席位落座。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参加的不过是寻常宫宴，而非身处虎狼环伺的险境。

宴会开始。沈屹作为主人，简单说了几句欢迎词，无非是“公主驾临，蓬荜生辉”、“同心协力，共克时艰”之类的套话。官员们纷纷举杯附和，气氛看似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真正的试探开始了。

一位面色红润、身材微胖的文官首先起身，向云舒敬酒，自称是宛州司马，姓王。他笑容可掬，语气恭敬：“殿下安然抵达，实乃天佑大夏！只是不知……殿下此番出京，可曾携先帝遗诏或信物？如今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既为皇室正统，不知对日后……有何打算？”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直接指向了最核心的敏感问题——云舒的政治价值和她未来的角色。是仅仅作为一个象征，还是有可能被推向前台？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云舒的回答，连沈屹也看似随意地端起酒杯，目光却落在云舒身上。

云舒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悲戚与茫然，她放下筷子，用锦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一丝脆弱与无助：“王司马言重了。当日洛京突变，父皇……蒙难突然，永宁仓皇出逃，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何谈遗诏信物？如今山河破碎，永宁一介弱质女流，能得沈都督与诸位收容，得一安身立命之所，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再有他念？只愿沈都督能延续国祚，驱除狄虏，告慰父皇在天之灵，永宁便心满意足了。”

她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无依无靠、只求安身、对权力毫无野心的孤女，将所有难题和期望都推给了沈屹。这番表态，既符合她目前“势单力孤”的现状，也暗中捧了沈屹，给了他和在场官员一个看似安心的信号。

果然，沈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那位王司马也讪讪地笑了笑，坐了回去：“殿下孝心可嘉，是下官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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