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三问因果（2/2）

青岚也道：“永寂冰原我虽未深入，但宗门典籍中有记载。其外围有‘九曲寒罡’、‘噬魂雪暴’、‘虚空冰隙’等天险，内层更有‘时光凝滞区’、‘法则混乱带’以及风阁设下的‘寂灭风墙’。寻常道源境修士，若无特殊庇护或指引，十死无生。”

胧月忧心忡忡地看着昏迷的夏辰与沉睡的青青：“辰郎伤势未愈，青青又……此去凶险万分。”

夏辰挣扎起身，目光坚定：“凶险亦须行。青青等不得，罗德里克更等不得。风兄，青岚姑娘，此行太过凶险，你们已助我们良多，不若……”

“夏道友不必多言。”风止打断，语气平淡却坚决，“风某既已插手，便无半途而废之理。况且，清理门户，追查圣光渗透，本就是风某份内之事。永寂冰原，风某早年为历练剑意，曾闯过外围，有些经验。”

青岚亦道：“我既为巡风使，守护风闲、寻回碎片乃职责所在。岂能临阵退缩？何况，师尊血仇未报，内鬼未清，我更需前往冰原，或许能寻得更多线索。”

见二人态度坚决，夏辰不再多劝，心中感激。

“既如此，我们便抓紧这十日，全力准备与恢复。”夏辰道，“风兄，青岚姑娘，烦请你们设法搜集冰原情报、所需物资，并留意城中是否有能暂时缓解青青症状的丹药或秘法。胧夜，你与我在此，借助玉髓池与阵法，尽快恢复。”

众人分头行动。

接下来几日，风止与青岚频繁出入秘窟（凭借风止对阵法部分权限），带回各种关于永寂冰原的古老地图、典籍抄本、以及一些抵御极寒、稳固神魂、应对空间紊乱的丹药符箓。同时，他们也暗中留意天风城动向。经此大劫，城中百废待兴，但无音先生手腕非凡，已初步稳定局面，并开始秘密筛查内鬼，加固城防。

胧月则全力协助夏辰疗伤。夏辰本源亏损严重，但有风灵玉髓这天地奇珍，加之他体内灰蒙气息在沉寂后，似乎对风灵生机有特殊的吸收转化之效，恢复速度远超预期。五日后，他已恢复六七成实力，虽未至巅峰，但已有一战之力。

青青的状况却令人揪心。在秘窟大阵压制下，她眉心暗红印记虽未扩散，却也未见消退，沉睡中时而眉头紧蹙，发出痛苦梦呓，周身气息不稳。胧月尝试以自身时空之力温和疏导，效果甚微。

第七日，风止带回一个消息和一个玉盒。

“城中‘百草堂’的莫老先生，乃我旧识，精研丹药与疑难杂症。我隐去关键，将青青症状略作描述请教。他推测，此症乃‘外邪侵魂，与本源血脉纠缠’，寻常丹药难解，但有一古方，名为‘定魂安灵散’，或许能暂时安抚其魂，减轻痛苦，延缓蚀源对神魂的侵蚀。此方主材难得，尤其需要一味‘千年雪魂花’为核心，此物……恰好生长于永寂冰原外围‘寒魄谷’。”

说着，他打开玉盒，里面是数十种研磨好的药粉与几枚晶莹剔透的冰属性灵果。“其他辅材我已凑齐，只差‘雪魂花’。我们抵达冰原后，可先寻此花，炼制‘定魂散’，为青青缓解症状，再图深入。”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夏辰与胧月连忙道谢。

第九日，一切准备就绪。夏辰伤势恢复七成有余，胧月本源稍复，风止与青岚状态完好。众人将所需物资分装于数个特制的储物法器之中。

第十日清晨，众人向无音先生辞行。无音先生面色疲惫，却目光清明，将一枚青色玉简交给夏辰：“此乃老夫以秘法炼制的‘风语子母简’，子简你们带走，母简留在老夫处。在永寂冰原范围内，只要不是陷入某些绝地或特殊空间，或许能勉强保持一丝断续联系。此外，里面记录了老夫所知关于冰原深处‘寂灭风墙’的几处可能薄弱点及通过要诀，仅供参考，风险自担。”

他又深深看了夏辰一眼，传音道：“夏小友，风伯前辈既已认可你们，风阁态度已明。但阁内并非铁板一块，亦有不同声音。此行，除冰原天险，亦需提防……某些可能来自风阁内部的‘审视’或‘考验’。万事小心。”

夏辰心中一凛，点头记下。

辞别无音先生，四人携着依旧沉睡的青青（被安置在一具特制的、刻有恒温与安神符文的软轿中，由风止以风灵之力托浮），悄然离开天风城，朝着北方，那被无尽风雪与神秘笼罩的永寂冰原进发。

出城百里，地貌渐变。林木稀疏，寒风刺骨，天空铅云低垂，隐约可见远方天际那连绵不绝、仿佛与天相接的皑皑雪山轮廓。那是风闲大陆的北部屏障，也是永寂冰原的外围山脉。

众人按风伯所赠风符指引，避开几处已知的危险区域与空间不稳定带，穿行于荒凉的山谷与冰河之间。越往北，气温越低，狂风裹挟着冰粒，如同刀割。寻常生灵早已绝迹，唯有少数耐寒的奇异冰属性植物与妖兽偶尔出没。

三日后，他们翻过最后一道雄伟的冰脊，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天地间，只剩下无垠的、仿佛亘古不化的白色。冰雪覆盖了一切，天空与大地界限模糊，唯有无休止的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雪沫，能见度极低。极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冰川如巨龙匍匐，更深处，空间似乎都在低温与某种奇异力场下微微扭曲，光线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这里，便是永寂冰原的外围。死寂、寒冷、空旷，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静谧与压迫。

风止取出一张泛黄的古老皮质地图，对照四周环境辨认方向，指向东北方一片被模糊标记为“寒魄谷”的区域：“据此图与风符感应，‘寒魄谷’应在此方向约三百里处。谷中有‘九曲寒罡’形成的天然风道，需小心规避。大家跟紧，莫要散开。”

众人打起精神，撑起灵力护罩，顶着凛冽风雪，踏入这片白色死域。

冰原上行进，艰难异常。积雪深厚，下方暗藏冰隙；寒风不仅刺骨，更蕴含着一丝丝能侵蚀灵力的“冰煞”；天空偶尔掠过成群通体晶莹、翼展数丈的“冰魄妖蝠”，虽未主动攻击，但被其盯上，总觉不适。

依靠风符的微弱指引与风止的经验，他们避开数处隐藏的危机，艰难前行了两日，终于抵达一片被环形冰山环绕的幽深峡谷入口——寒魄谷。

谷口狭长，两侧冰壁高耸千仞，光滑如镜，隐约映出众人扭曲的身影。谷内风声凄厉，如同鬼哭，正是“九曲寒罡”在狭窄风道中穿行形成的可怕音爆与切割之力。寻常修士，若无特殊防护，贸然闯入，顷刻间便会被寒罡撕碎。

风止凝神感应片刻，道：“寒罡有规律，每三十息有一轮相对平缓的间隙，持续约五息。我们需抓住间隙冲入，并在下一轮寒罡爆发前，寻到一处避风所在。跟紧我！”

他计算着时机，在风声稍歇的刹那，低喝一声：“进！”

众人化作数道流光，紧随风止，射入峡谷！

甫一入谷，便觉压力陡增。两侧冰壁仿佛在挤压，空气粘稠冰冷，残留的寒罡余波如同无数细密冰刃切割着护体灵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更有一股直透神魂的阴寒之意不断渗透，试图冻结思维与灵力运转。

风止在前引路，身形在狭窄曲折的冰隙间快速穿梭，时而贴壁疾行，时而俯身滑过冰面，对地形似乎颇为熟悉。夏辰等人紧随其后，不敢有半分差池。

如此前行约莫一炷香时间，已深入峡谷数里。前方出现一个较大的冰窟洞口，风声在此处似乎被某种力量削弱。

“暂避于此！”风止率先掠入冰窟。众人鱼贯而入。

冰窟内空间不小，遍布奇形怪状的冰棱冰柱，中央有一小潭未曾冻结的幽蓝寒泉，散发出精纯的冰灵之气。最重要的是，此地寒风与寒罡被天然冰壁阻隔，削弱大半。

“此地应是谷中一处天然避风所，早年我曾在此歇脚。”风止解释道，目光扫视四周，“‘千年雪魂花’喜阴寒，常生于极阴寒泉之畔、且不受烈风直接侵袭之处。我们分头在附近找寻，注意，此花通体晶莹如冰雪，花心有一缕蓝色魂火摇曳，极易辨识，但可能有冰属性妖兽守护。”

众人稍作休整，便分头在冰窟附近区域仔细搜寻。

夏辰与胧月一组，沿着寒泉一侧的冰壁探查。寒气刺骨，即便有灵力护体，也觉手脚冰凉。神识在此地亦受压制，扩散不远。

搜寻约半个时辰，就在夏辰怀疑是否找错地方时，胧月忽然传音：“辰郎，这边！”

夏辰急忙赶去，只见胧月驻足于一株从冰壁裂缝中斜伸出的、形状奇特的冰晶灌木旁。灌木根部，紧贴着一处不断渗出幽蓝寒泉的细小泉眼，泉眼畔，三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剔透如冰雕、花瓣层层叠叠如雪莲、花心处果然有一缕微弱却凝练的蓝色火苗静静燃烧的奇异花朵，正悄然绽放！

正是“千年雪魂花”！而且有三株！

然而，就在两人欣喜，准备小心采摘之际——

那冰晶灌木的阴影中，两点幽蓝色的、充满冰冷贪婪的光芒，骤然亮起！

紧接着，一条通体覆盖着细密银色冰鳞、粗如儿臂、头生独角、口中利齿森森的怪蛇，缓缓自阴影中游出，盘踞在三株雪魂花前，冰冷的蛇瞳死死锁定夏辰与胧月，猩红的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道源中期！而且在这极寒环境中，恐怕更能发挥出十二分实力！

更让人心头一沉的是，这怪蛇身后的冰壁上，隐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暗红色纹路，纹路中散发出的……竟是一丝极其隐晦、却与青青眉心血印同源的蚀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