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墙纸战争(2/2)
夜深了,儿子房间的灯还亮着。周淑芬轻手轻脚走过去,透过门缝看见孩子正趴在桌上写作业,手边放着那枚刚挂上去的金奖。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奖牌上反射出冷硬的光,正好落在儿子疲惫的侧脸上。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贴墙纸时,儿子踮着脚帮她递胶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向日葵要朝着太阳开,我们家也要亮亮的。” 那时的阳光透过窗户,把满墙的向日葵都照得金灿灿的,儿子的笑脸比花还耀眼。
周淑芬退回到客厅,借着月光看着那面墙。金属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一串沉重的锁链。她伸出手,在两枚奖牌的缝隙间摸到那片小小的向日葵花瓣,指尖传来细微的粗糙感。这面墙早已不是当初那面温馨的墙了,它挂满了荣誉,却也挂满了看不见的重量。
这时,儿子房间的灯终于灭了。周淑芬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给儿子准备明天的早餐。也许,等下次儿子再拿奖,她该提议把奖牌换个地方挂,哪怕只是留一小块完整的墙纸,让那些向日葵能再晒晒太阳也好。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老式木窗棂里溜进来,在磨得发亮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淑芬正弯腰擦着客厅的红木柜,抹布在雕花的柜脚上打着圈,听到儿子的声音,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了些。
儿子已经站在北墙根下,指尖离那枚镀金奖牌还有两指的距离。奖牌挂在比他头顶还高些的位置,边缘的镀金确实氧化得厉害,露出点点暗褐色的底色,倒像是时光特意烙下的印记。几何尺的浮雕纹路还清晰,阳光掠过凹凸的表面,在墙面投下细碎的阴影。
“记得,怎么不记得。” 周淑芬直起身时,后腰传来轻微的酸胀,她顺手捶了捶,目光越过客厅中央的八仙桌,落在那枚奖牌上,瞬间就软了下来,像是被温水泡过的棉花。“那天你穿着我熨得笔挺的白衬衫 —— 就是那件带小翻领的,前一晚我熨了三遍,就怕领口不够挺括。”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上的布纹,声音轻得像在呢喃,“上台领奖时,聚光灯一打,照得你脸煞白,两只手攥着裤缝,我隔着三排座位都能看见你腿肚子在打颤。”
她往前挪了两步,伸出枯瘦的手指,隔着半臂的空气,轻轻描摹着奖牌的轮廓,从顶端的挂环到下方的几何尺尖端,动作慢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我坐在不是不舒服。” 说到这儿,她笑了,眼角的细纹挤成了褶皱,“眼泪糊得啥也看不清,就听见主持人念你的名字,我愣是从人缝里扒着看,就想瞅一眼你拿奖牌的样子。”
“你爸后来特意去文具店买了防氧化的展示盒,红绒布衬底的那种,回来兴奋地跟我说能保几十年光亮。” 她转头看向儿子,带着点嗔怪的笑意,“你倒好,死活不同意,抱着奖牌往墙上钉钉子,踮着脚够不着,还非要我搬凳子给你垫着,说要天天看着才有劲儿,写作业累了抬头一看,就能再拼一把。”
儿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尖先红了,顺着脸颊蔓延出一层薄红。“咳,那时候小嘛,觉得把金奖牌挂墙上,比邻居家哥哥的奖状威风多了。” 他的目光扫过奖牌旁边的水晶奖杯,那奖杯造型像朵绽放的莲花,水晶棱面折射着阳光,晃得人眼睛发花。底座上刻着的日期和名字确实歪歪扭扭,“还有这个,全国创新大赛的银奖,当时捧着下台时,鞋跟踩在台阶边滑了一下,差点摔个嘴啃泥。”
他伸手碰了碰水晶奖杯的花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台下哄堂大笑,我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把奖杯抱在怀里往后台躲。” 他笑着摇头,嘴角却勾着明显的怀念,“回来找师傅刻字的时候,手还在抖,师傅问我是不是紧张,我嘴硬说不紧张,结果刻出来的名字歪歪扭扭,跟爬虫子似的。”
“歪点怕什么?” 周淑芬也笑了,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那是你自己的勋章,自己的记号。” 她指尖点了点那歪扭的刻字,“你看,现在再看,多真实啊,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字好看多了 —— 这可是你当年又紧张又欢喜的模样,刻在上面呢。”
阳光渐渐西移,把母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枚氧化的奖牌和歪字的奖杯上,像是给这段旧时光,盖上了温暖的印章。
周淑芬的目光落在儿子手中的机器人奖章上时,指尖正下意识地摩挲着围裙上洗得发白的格子纹路。那枚奖章被宝蓝色绒布温柔包裹着,少年拇指按在边缘细细擦拭,金属表面崭新得能映出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冰冷的金属线条勾勒出抽象的机械臂造型,在午后斜射的阳光里折射出幽蓝的光泽,像淬了火的钢。
“这个新的,倒是被你宝贝得很。” 她往客厅茶几上摆刚切好的苹果块,瓷盘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语气里的调侃像撒了层细糖,底下藏着的心疼却更实在。目光扫过沙发角落,那里还堆着几卷没收拾的绝缘胶带,茶几底下露出半截万用表的导线 —— 三个月来,这个家的客厅早成了儿子的临时工坊。
“那可不!” 林晓宇的眼睛 “唰” 地亮了起来,瞳孔里跳动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粹兴奋,他把绒布叠得方方正正塞进裤兜,手指爱惜地划过奖章边缘,“妈,您忘了?上周三您加班回来都十一点了,还特意给我热了排骨粥,说熬夜得吃点暖的。” 他顿了顿,耳朵尖有点红,“还有我爸,上周六帮我算机械臂承重数据,愣是对着电脑熬到后半夜,眼镜都滑到鼻尖了。”
周淑芬忍不住笑了,伸手替儿子拂开额前耷拉的碎发。指尖触到的皮肤还带着点机油的清苦味,这味道最近三个月几乎成了儿子的专属气息。她想起那些日子,清晨起床总能看见客厅地板上散落的零件、线路板和各式工具,儿子蜷缩在沙发上补觉,嘴角还沾着面包屑;深夜路过客厅,总能瞥见丈夫趴在餐桌上帮儿子修改建模图纸,台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座相依的山。
林晓宇小心翼翼地托起奖章,转身走向客厅那面米黄色的墙纸。他踮起脚尖,在墙纸右侧三分之一处的位置比量着,那里早已用铅笔轻轻画好了一道横线,旁边标注着 “初二?机器人创意设计大赛特等” 的字样。他从书桌抽屉里翻出无痕挂钩,手指捏着挂钩背面的胶条,反复确认位置无误后才轻轻贴上,动作郑重得像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金属奖章挂上挂钩的瞬间,周淑芬的目光习惯性地顺着墙纸的接缝处滑了下去。那里藏着这个家最珍贵的秘密 —— 一道道用极细的 hb 铅笔勾勒的短横线,像被时光精心镌刻的印记,顺着墙壁一路向上延伸。每道横线旁边都标注着极小的字迹,是日期,是赛事名称,偶尔还有丈夫随手画的小笑脸。
“还是你爸当年想得妙。” 周淑芬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最底下那道几乎要被踢脚线遮住的横线。线条很浅,显然是用了极轻的力道,旁边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借着光线才能看清 “三年级?区数学竞赛铜” 的字样,日期是六年前的深秋。
林晓宇也弯下腰,盯着那道离地仅一米二的横线,忍不住咋舌:“我那时候才这么点高啊?” 他伸手在自己腰侧比划了一下,惹得周淑芬笑出了声。
“那时候你领奖回来,攥着铜牌跟攥着宝贝似的,睡觉都要放在枕头底下。” 周淑芬的思绪飘回六年前,记得那天接儿子放学,小家伙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胸口别着枚亮闪闪的铜牌,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来,鞋都没脱就举着奖牌给正在做饭的她看,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你爸当晚就找了铅笔,在墙上画了第一道线,说以后儿子得的奖,要跟着身高一起长。”
“还有这道!” 林晓宇的手指指向离地一米三的位置,那里的横线旁画着个小小的篮球图案,“四年级校运会短跑冠军!我记得那天我冲过终点线,您和我爸在看台上喊得最响!”
周淑芬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那天儿子跑完八百米,累得瘫在跑道上,丈夫冲过去把他抱起来,奖牌挂在两人脖子上,父子俩笑得一脸灿烂。回家后丈夫画横线时,特意多画了个篮球,说这是 “速度的勋章”。
目光继续上移,一米四的位置标着 “五年级?市作文大赛银”,旁边有个小小的钢笔图案;一米五五处是 “六年级?区科学实验金奖”,画着个烧瓶;刚过一米六的横线旁写着 “初一?英语演讲比赛省二”,旁边的字迹比之前清晰些,是丈夫去年才补的 —— 原来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淡了,他特意找了同款铅笔,小心翼翼地描了一遍。
“爸说这些线像树的年轮。” 林晓宇伸手摸着最新那道接近一米七的横线,语气里带着点骄傲,“树长一圈是一年,我长一道是一个奖。”
“不止是奖。” 周淑芬轻声说,“是你长大的痕迹。” 她想起儿子三年级第一次参加竞赛,紧张得半夜哭着说怕拿不到奖,是丈夫陪他刷题到天亮;五年级写作文,儿子对着本子发呆,是她带他去公园观察落叶,才写出了那篇获奖的《秋的脚步》;初一准备英语演讲,儿子对着镜子练了上百遍,嗓子都哑了,丈夫特意买了润喉糖,一颗颗剥好放在他书桌旁。
正说着,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建国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猜猜我买了什么?” 他扬了扬袋子,看见墙上的新奖章,眼睛立刻亮了,“哟,我们的特等奖章挂上啦!”
“爸!您回来啦!” 林晓宇扑过去,接过父亲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精致的玻璃展柜,“这是……”
“给你的奖章安个家。” 林建国揉了揉儿子的头,转头看向周淑芬,眼里带着笑意,“之前不是说奖章挂在墙上怕落灰嘛,我特意去文具店挑的,带防尘玻璃的。”
周淑芬走过去,帮丈夫接过外套挂在衣架上:“你倒有心,知道儿子宝贝这些。”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家的‘成长博物馆’。” 林建国走到墙边,目光从下往上扫过那些横线,像在检阅珍贵的藏品,“还记得晓宇三年级得数学奖那次,他非要把奖牌挂在床头,结果半夜翻身掉地上,哭了半天,说奖牌疼。”
“爸!您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林晓宇的脸瞬间红透了,伸手去捂父亲的嘴,惹得一家三口笑作一团。
笑声里,林建国拿起桌上的铅笔,在新奖章下方的横线上又补了一笔,让线条更清晰些。“再过几年,这道线就得超过我了。” 他感慨地说,指尖在墙上轻轻敲了敲,“到时候啊,这面墙都要挂满了。”
周淑芬看着丈夫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又看看儿子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烫。那些细细的横线,哪里只是奖章的位置标记,分明是儿子成长的足迹,是丈夫默默的陪伴,是这个家最温暖的印记。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墙上的横线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撒了一地的星光。
林晓宇正忙着把之前的奖章一个个取下来,放进父亲买的玻璃展柜里。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枚奖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周淑芬走过去,帮他扶着展柜,看着那些从铜牌到金牌、从小到大的奖章,突然想起儿子刚出生时,丈夫抱着小小的婴儿,说要记录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那时她还笑他太矫情,没想到真的坚持了这么多年。
“妈,您看这样摆好看吗?” 林晓宇指着展柜里的奖章,眼里满是期待。
“好看。” 周淑芬点点头,伸手搂住儿子的肩膀,“我们晓宇真厉害。”
林建国站在一旁,拿出手机对着墙和展柜拍照,嘴里念叨着:“得发给你爷爷奶奶看看,他们早就盼着这枚特等奖章了。”
手机屏幕亮起,定格下墙上的横线、展柜里的奖章,还有一家三口笑着的脸庞。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温暖的油画。周淑芬知道,这面墙上的横线还会继续向上延伸,就像儿子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而她和丈夫,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他一步步长大,看着那些代表着努力与荣耀的印记,刻满整面墙。
“爸说,等我长到一米八,这面墙就到顶了。”儿子挂好奖章,拍了拍手,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着整面墙的“战绩”,随口说道。
周淑芬的心轻轻一缩。她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那道铅笔画的“年轮”确实已经快要接近墙壁的尽头。她沉默了一瞬,才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飘忽:“墙到顶了,人可不会停……等你长到一米八,这些牌子怕是……怕是也挂不下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隐的车流声。儿子似乎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少年无畏的笑容:“挂不下就换更大的房子挂呗!爸上次不是说,等明年……”
“老周!你过来看看!”书房里突然传来丈夫的喊声,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打断了儿子的话,“快来看这个!全国中学生科技创新大赛的报名通知!阿林他们的项目完全符合要求!”
儿子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像只嗅到猎物气息的小豹子,眼睛一亮,转身就朝书房冲去:“真的?!我看看!”只留下一句尾音在客厅回荡,“妈,我先去看看!”
周淑芬的指尖还残留着儿子跑过时带起的微风,那股属于少年人的蓬勃气息刚萦绕片刻,就随着书房门 “咔嗒” 一声轻响消散了。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目光重新落回客厅那面占据了整面墙的奖牌架上 —— 镀金的框架在午后阳光里泛着暖光,可每一枚奖牌背后沉甸甸的重量,只有她自己清楚。
纱帘被风掀起一角,细碎的阳光像被打碎的金箔,争先恐后地扑在奖牌上。最顶端那枚区级数学竞赛铜牌的边缘已经氧化发黑,阳光落在上面,只折射出一圈黯淡的光晕,却稳稳当当地占据着最高处的位置。周淑芬的目光顺着奖牌往下滑,看见架子侧面用铅笔刻着的细小字迹:“2018.10 第一次获奖”“2020.5 市赛银奖”…… 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都是丈夫当年陪着儿子领奖后,连夜补刻上去的。
“爸,你看这个编程逻辑是不是更简洁?刚才老师说这样能减少冗余代码。” 书房里突然传出儿子兴奋的声音,伴随着纸张快速翻动的 “哗啦” 声。
“我看看,” 丈夫的声音带着笑意,“不错啊小子,比上次那个方案确实精进多了。不过这里的循环结构还能再优化,你试试嵌套函数……” 键盘敲击声随之响起,“嗒嗒嗒” 的节奏轻快又急促,像极了少年此刻跃动的心。
周淑芬的目光停在了最下方那枚机器人竞赛金奖上。水晶底座里嵌着的 LEd 灯还亮着,幽蓝的光芒透过玻璃折射在墙纸上,刚好照在那朵褪色的向日葵图案上。那是儿子小学时亲手画的,被她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如今花瓣边缘已经卷了边,在奖牌的阴影里缩成一团,像个被遗忘的旧梦。
客厅角落的塑料箱不知在那里待了多少年,箱盖边缘被磨出了毛边,几道深深的划痕是儿子小时候骑玩具车撞出来的。周淑芬蹲下身,指尖拂过箱盖上薄薄的灰尘,突然想起儿子当年抱着缺胳膊的奥特曼哭鼻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箱子里隐约传来塑料碰撞的轻响,大概是积木块在里面轻轻滚动,混合着旧画册特有的油墨味,顺着箱缝钻出来,和阳光的味道缠在一起。
“妈,你在干嘛呢?” 书房门突然开了,儿子探出头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爸说晚上要庆祝我拿奖,咱们出去吃火锅好不好?”
周淑芬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刚要开口,丈夫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枚机器人金奖:“你妈肯定没意见。对了,淑芬,明天咱们把这枚奖牌挂上去,我看就挂在市赛银奖旁边,高度刚好和上次刻的标记对齐。”
她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看去,架子上果然有个新的铅笔印,浅浅的一道,却透着郑重。阳光渐渐西斜,穿过奖牌的缝隙,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最顶端的铜牌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和旁边的银牌撞在一起,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更多奖牌跟着震颤起来,“叮叮当当” 的声音细碎而清晰,像时光在轻声吟唱。
周淑芬看着丈夫和儿子正凑在奖牌架前讨论挂新奖牌的位置,突然觉得那些奖牌上的光芒不再刺眼。最黯淡的铜牌也好,最耀眼的金奖也罢,它们在阳光里流转的光影里,都藏着儿子成长的足迹 —— 有第一次获奖时的忐忑,有失败后的泪水,更有此刻的意气风发。而她和丈夫,就像这面奖牌墙的守护者,在每一枚奖牌背后,写下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与骄傲。
窗外的光线慢慢染上橘色,奖牌们在暮色里渐渐模糊了轮廓,可那阵轻微的金属震颤声,却久久地回荡在客厅里,像是在预告着下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