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士大夫的时代结束了(2/2)
东厂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征界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摸清了其中几个串联最积极、试图搞“清流议政”的小团体。
为首的几个,昔日曾在旧宋官至侍郎、御史的“清流名臣”,被直接从家中拖走。
没有三司会审,没有廷议辩论。
只有东厂冷冰冰的案卷和女帝朱笔一挥的裁决。
抄家!田产、店铺、浮财,尽数充公,家人奴仆,一概发卖或流放。
其中跳得最欢,甚至隐隐有“代表江南士林”自居的一个老翰林,被查出曾暗中与南方未降的宋室残部有书信往来,直接定为“附逆”,与其他几名罪证确凿的恶霸豪绅一道,被绑赴西市口,在第一批处刑中,当众砍了脑袋。
据说,行刑前夜,那老翰林还在囚室中高呼“士可杀不可辱”、“百年养士,一朝尽丧”之类的口号。
刀落下去的时候,口号戛然而止,血溅五步。
以此为引,东厂顺藤摸瓜,又清理了一批与之关联,或试图在新旧交替间投机牟利,或本身就有劣迹的旧式文人、胥吏、地方豪强,前前后后牵扯近千人。
女帝下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没有任何“顾念旧情”,更没有丝毫“千金买骨”的作态。
快、准、狠。
如同外科手术,精准地切掉了旧肌体上试图增生、甚至癌变的组织,尽管鲜血淋漓,但效率高得惊人。
经此一事,侥幸未被波及、但同样被“请”来观刑的这些旧宋遗臣们,彻底明白了。
他们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以往那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那套依靠经义文章、道德名声、姻亲故旧编织起来的权力网络,在那位女帝和她麾下那支只认刀剑和军令的恐怖军队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露水。
她不需要他们来“牧民”,她似乎有自己一套完全不同,却又高效得令人害怕的治理办法。
她也不在乎什么“士林清议”,因为她根本不给“清议”生存的空间。东厂的耳目,可能就藏在茶楼酒肆,藏在隔壁邻居家。
今日被“请”来观礼,与其说是“观礼”,不如说是一次最直白最残酷的警告与震慑。
看清楚了。
这就是与新朝作对,与朕的意志相悖,或者还抱着旧梦不醒的下场。
这就是朕治理天下、收拢人心的方式。
无关风雅,只有铁血。
无关道德文章,只有赤裸裸的恩威与复仇的正义。
一天下来,共有上百名罪大恶极的“无忧洞”、“鬼樊楼”骨干及其保护伞,以各种方式死在了西市口。
有的被苦主亲手刃毙,有的被刽子手凌迟处决,有的被当众绞杀。
每一声惨叫,每一次刀落,都引来百姓海啸般的呼应。
而旧宋遗臣观礼区,则始终笼罩在一片近乎麻木的恐惧之中。
许多人离场时,脚步虚浮,面色青白,仿佛被抽走了魂。
接下来的数日,类似的处刑还将继续。
被捣毁的“无忧洞”网络牵连出的罪犯恶徒,登记在册等待审判的,就不下两千之数。
西市口的血腥气,怕是要弥漫好些天。
整个汴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茶余饭后谈论的,几乎全是此事。
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刑场细节,有人唏嘘苦主家的惨状,有人畅快高呼“陛下圣明”,也有人暗自心惊、噤若寒蝉。
市井之间,一种混杂着对旧恶的痛恨、大仇得报的畅快、以及对新朝雷霆手段的敬畏与隐隐期盼的情绪,在不断发酵、蔓延。
数日后,皇城,大庆殿侧殿。
林曌换下朝服,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常服,坐在紫檀木御桉后。
窗外春光正好,殿内却沉静如水。
她手中拿着一份东厂整理呈报的、关于近日汴京各处舆情,特别是西市口行刑后民间反应的详细奏章。
目光平静地扫过上面一条条记录。
“安业坊李守财手刃仇敌后,携女跪于坊口向北叩首,高呼陛下万岁,泣不成声,围观者甚众,多有感同落泪者。”
“西市连日观刑百姓逾十万众,群情激奋,处刑时欢呼声震天。事后坊间议论,多赞陛下‘为民做主’、‘法度森严’。”
“旧宋遗臣观刑后,多数闭门不出,偶有相聚者,亦只叹息时移世易,不敢妄议朝政。有原吏部员外郎王俭,归家后惊悸成疾,卧榻不起。”
“新编三军士卒闻此事,士气愈振,言‘陛下如此待百姓,吾等敢不效死?’ 募兵点前人数倍增。”
“市面治安明显好转,往日横行街巷之青皮无赖,踪迹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