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粉墨杀机(2/2)
剧情推进到了高潮。
荆轲带着秦舞阳,捧着地图和人头,上殿觐见秦王。
赵铁柱(秦舞阳)走到台阶处,突然浑身颤抖,跪倒在地(这是剧情,也是因为他真的撑不住了)。
“大王……臣……臣惶恐……”赵铁柱的声音嘶哑,那是真的疼。
林远山(荆轲)回过头,看了赵铁柱一眼,那是兄弟间的最后一眼。
然后,他接过小石头递过来的“督亢地图”,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向舞台的前沿。
也就是走向北村正雄的方向。
虽然是在演戏,但他身上的杀气,已经凝结成了实质。
台下的冈村宁次看得津津有味,还以为这是演员演技精湛,忍不住鼓掌:“哟西!这个荆轲,有气势!”
北村的手已经拔出了手枪,藏在桌布下,枪口对准了林远山的心脏。
十步。 五步。 三步。
林远山走到了台口。
按照剧情,此刻秦王(戏里的演员)应该让他展开地图。
但林远山没有看那个演员。
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台下的北村。
“图穷……匕见!”
林远山一声暴喝,那是用尽丹田之气吼出来的。
他猛地一抖手中的卷轴。
“哗啦——”
长长的地图卷轴瞬间展开。
露出了末端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这一瞬间。
北村正雄动了。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挡在自己和冈村宁次身前。
“砰!”
卷轴里的子弹射出。
子弹击穿了厚实的红木圆桌,打在北村的防弹衣上(他穿了双层),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得向后飞去。
“有刺客!!”
“保护司令官!!”
现场瞬间大乱。
“啪!”
整个广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是赛貂蝉!她切断了总电源!
黑暗降临。
“动手!!”林远山扔掉卷轴,从戏服的宽大袖子里滑出了那把带血的工兵铲。
他没有逃跑,而是借着黑暗,像一头猎豹一样扑向了北村倒地的方向。
“杀!!”
赵铁柱也从地上爬起来,从道具锤子里抽出了两把真斧头,冲进了鬼子群里乱砍。
小石头则从靴子里拔出驳壳枪,对着四周的探照灯(应急电源正在启动)连开数枪。
这是一场在皇城太庙里上演的、真实的“刺秦”。
“八嘎!开灯!开灯!!”
几秒钟后,备用探照灯亮起。
光柱中,林远山已经冲到了北村面前。
北村虽然被那一枪打得肋骨断裂,但他毕竟是特种兵出身。他躺在地上,举起手枪对着林远山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林远山的左肩,溅起一朵血花。
林远山闷哼一声,身形未停,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劈下。
“死吧!!”
“当!”
一声金铁交鸣。
北村拔出了腰间的佐官刀,硬生生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两人在满地的狼藉中厮杀在一起。
一个是独眼复仇的恶狼,一个是断腿重生的幽灵。
“林远山!!”北村嘶吼着,一刀划向林远山的脖子。
林远山侧头避过,工兵铲横扫,削掉了北村的半只耳朵。
“啊!!”北村惨叫。
就在这时,周围的宪兵队已经围了上来。
“不留活口!射击!!”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
“师父!快走!!”
小石头冲过来,扔出一颗烟雾弹。
“老赵!带林子走!!”
小石头身上绑着一捆从道具箱里拿出来的炸药(那是陈虎留下的最后一捆,一直没舍得用)。
这个少年,站在了戏台的最中央。
他回头看了林远山一眼,脸上露出了那年冬天在野狼谷吃烤肉时的笑容。
“师父,这回轮到我唱大轴了。”
小石头猛地拉响了导火索。
“小鬼子!爷爷请你们听响!!”
“轰————————!!!”
一声巨响,震塌了太庙戏台的一角。
巨大的气浪将冲上来的宪兵全部掀飞。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石头!!!”
林远山被赵铁柱和赛貂蝉死死拖着,向后门撤去。他看着那团火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个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最听话、最有天赋的徒弟。
那个还没来得及娶媳妇、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太平盛世的孩子。
就在这太庙的烟火中,化作了永恒。
……
混乱的北平夜。
林远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只记得赵铁柱浑身是血地背着他,在胡同里狂奔。赛貂蝉在前面引路,用飞刀解决了好几个拦路的暗哨。
最后,他们躲进了一座废弃的枯井。
枯井下,林远山靠在潮湿的井壁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被烧焦的戏服残片。
那是小石头的衣服。
“啊…………”
林远山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油彩,红的、黑的、白的,混在一起,像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虎子走了。 石头也走了。 神枪小队,只剩下残缺的三个“老人”。
“北村……北村……”
林远山用头狠狠地撞着井壁,直到鲜血直流。
“我没杀了他……我没杀了他……”
赵铁柱抱着他,也是泣不成声。
“林子……留得青山在……石头是为了咱们……咱们得活下去……”
赛貂蝉坐在一旁,擦拭着手中的柳叶刀。她的眼神也很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冷峻。
“北村没死,但他废了。”
燕子低声说。
“我刚才看到,那一铲子虽然没砍死他,但好像削断了他拿刀的手筋。而且那颗子弹……虽然有防弹衣,但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内脏肯定碎了。”
“他活不长了。”
林远山慢慢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名为“理智”的光芒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黑色火焰。
“不。”
“我不等他病死。”
“我要亲手……把他那一身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敲碎。”
“不管是在北平,还是在天涯海角。”
“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