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偶遇（1/2）

驿馆的月光带着几分凉意，透过雕花木窗落在青砖地上。林昭雪坐在桌前，指尖划过粗糙的桌沿，傅承愈那句“我大概猜得出你的目的”还在耳边回响。她从行囊里翻出景明叔的信，信纸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发卷，上面“奉妍知错”四个字刺得她眼生疼。

“罢了，明日再说吧。”她将信纸折好塞进袖中，解下腰间佩剑挂在墙上。剑穗上的红玛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当年傅承愈在漠北突围后送她的，说是“讨个吉利”。如今看来，倒像是段早已褪色的旧时光。

次日清晨，林昭雪换上常服，打算先去林府报信。刚走出驿馆，就见街角围了一小圈人，隐约传来孩童的哭喊声。她本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脚步却被那哭声勾着停了下来。

人群里，个穿鹅黄襦裙的姑娘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桂花糕，轻声哄着怀里的小童。那孩子约莫四五岁，脸上挂着泪珠，小手死死抓着姑娘的衣袖，哭得抽噎不止。

“别怕呀，”姑娘的声音软软的，像浸了蜜的温水，“你看这桂花糕，是城南张记的，甜得很，尝尝？”

小童抽泣着摇头，指着不远处翻倒的竹筐，里面的糖葫芦滚了一地，竹签子散得七零八落。

“是摔了糖葫芦哭呀？”姑娘笑了，伸手替他擦眼泪，指尖沾了点灰，也不在意，“我赔你一串好不好？要最大最甜的那种。”

小童还是哭，抽噎着说：“娘……娘不见了……”

姑娘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拍了拍他的背：“那我们去找娘，好不好？你记得娘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吗？”

林昭雪站在人群外，眉头微蹙。这姑娘看着像是哪家的闺秀，细皮嫩肉的，竟蹲在满是尘土的街边哄孩子，裙摆沾了灰也浑然不觉。她原以为京城里的贵女都是金枝玉叶，碰不得半点脏污，见了这场景，倒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正看着，那姑娘忽然站起身，抱着小童朝人群外望来，目光正好撞上林昭雪。她愣了愣，随即露出个浅淡的笑，眉眼弯弯的，像含着两弯新月：“这位姐姐，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布庄？方才听这孩子说，他娘在布庄做事。”

林昭雪被那声“姐姐”喊得一怔，下意识道：“我从这边路过时看见往前第三个路口左转，好像是有家国色布庄。”

“多谢姐姐！”姑娘笑得更甜了，抱着小童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把手里的桂花糕往林昭雪手里塞，“这个给你，谢礼。”

那桂花糕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裹着油纸的边角有些软了。林昭雪看着自己手里的糕点，又看了看姑娘抱着孩子快步走远的背影，鹅黄的裙摆扫过地面，像只轻快的小蝴蝶。

她低头嗅了嗅那桂花糕，甜香混着淡淡的脂粉气，倒不腻人。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姑娘倒不像传闻中那些娇气的贵女。

往林府去的路上，林昭雪总忍不住想起刚才的场景。那姑娘哄孩子时的耐心，还有递桂花糕时的坦然，都让她觉得新鲜。京城里的贵女，她见过不少，不是端着架子拒人千里，就是说话滴水不漏，像戴着层精致的面具。可方才那姑娘，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干净得让人挪不开眼。

“在想什么？”

林昭雪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站在林府门口，李伯正掀着门帘看她。她摇摇头：“没什么，景明叔在吗？”

“在呢，一早就等着您了。”李伯引着她往里走，“昨儿您走后，老爷就没睡好，总念叨着您能不能说成。”

正厅里，林景明正对着棋盘发呆。见林昭雪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眼里满是急切：“怎么样？齐王松口了吗？”

林昭雪把昨日傅承愈的话复述了一遍，看着景明叔脸上的愁绪渐渐散开，才补充道：“丞相那边还在气头上，得等顾姑娘去劝。”

“顾姑娘……”林景明叹了口气，“说来也怪，那顾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性子却执拗得很。前几日我托人送了些补品去赔罪，全被她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林昭雪端茶的手顿了顿：“她不愿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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