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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师恩如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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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贤馆前训话既毕,青衿学子们三三两两散去,或激动难抑,或忧思忡忡。

王曜与同舍四人立于柏影之下,秋风掠过青石广场,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浆洗得发白的裾摆上。

“既蒙师长教诲数载,今朝卒业在即,理当亲往各博士书斋拜谢。”

徐嵩整了整头上微斜的黑介帻,温声提议。

杨定拍了拍腰间蹀躞带上悬着的鎏金铜带钩,慨然道:

“元高所言甚是!往后各奔前程,再想聆听诸位先生教导,怕是难了。”

他雄健的身躯裹在太学统一的青裾麻衣里,宽肩窄腰,自有一股不同于文弱学子的英武之气。

吕绍亦忙不迭点头,胖脸上满是郑重:

“以往我一听他们授课便想打瞌睡,巴不得早日结业,怎的今日当真结业了,却是也高兴不起来。诶,同去同去,若非诸公照拂,我此番怕是要名落孙山。”

尹纬默立一旁,虬髯修剪得齐整,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峭。

他只淡淡颔首,目光却已投向远处诸博士书斋所在的庑廊方向。

王曜望着几位同窗,心中暖流涌动。

这两载太学生涯,诸博士虽性情各异,授业解惑却皆尽心竭力。

他抚平了衣襟上因拥挤而产生的些许褶皱,沉声道:

“我等先去苏博士处,苏公性情刚直,待会儿去切不可失了礼数。”

“这般空手去是否不太妥?要不我等先去购置些礼物,再去拜访不迟?”

吕绍眼珠子一转,不由得提议道。

徐嵩却缓缓摇头:

“诸公皆品行高洁之人,若带礼物去,反为不美。”

王曜、尹纬等也都出言附和,吕绍只好悻悻作罢。

五人遂穿行于古柏掩映的石径,先至苏通博士书斋外。

苏通乃《礼记》博士,年过四旬,面容红润严肃,此刻正于书斋中整理卷帙。

见王曜等人求见,略整了整头上所戴的进贤冠,其冠梁三道,表明其五品博士官身,身上一袭深青色官袍纤尘不染。

诸生依礼拜见,苏通目光如电,扫过五人,尤其在王曜身上停留片刻,方缓缓道:

“尔等今日能列名榜上,乃平日勤学之功,亦赖祭酒、司业并诸位同僚裁培。”

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然学问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日后无论身处何地,切莫荒废经义根本。《礼记》云:‘君子慎独’,望尔等时时自省,恪守臣节,莫负朝廷期许。”

言辞虽厉,关切之意却蕴含其中。

他又特意对吕绍道:

“永业此番能勉力过关,可见用心。然根基犹需夯实,日后为官,断案理事,皆需依循礼法,不可率性而为。”

吕绍闻言,胖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恭恭敬敬再拜称是。

辞别苏通,转至刘祥博士书斋。

刘祥主讲《左传》兼涉农政,性情较为宽和。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绛紫色细麻地缠枝葡萄纹直裰,未戴冠,只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束发,正伏案校勘新抄录的《吕氏春秋》之《上农》补遗。

见众人来,搁下手中的兔毫笔,笔管已被摩挲得油亮。

他含笑让座,目光温煦:

“尔等来了。”

待诸生施礼毕,他捻须笑道:

“去岁籍田,今岁刈禾,尔等皆能躬身实践,深知稼穑之艰,老夫甚慰。子卿、元高于农事多有心得,他日若牧民地方,当知‘食为政首’之重。”

又对徐嵩道:“元高性情温厚,见解中正,日后为政,当以仁恕为本,如此方是百姓之福。”

徐嵩深深揖首,眼中满是感激。

刘祥又看向杨定:“子臣骁勇,然需知‘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望你日后统军,能体恤士卒,亦知止戈为武之理。”

杨定神色一凛,抱拳郑重应下。

随后众人拜会王寔博士。

王寔精研《周易》与《尚书》,为人端方谨严。

他斋中陈设极为简朴,唯四壁书册林立,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香与防蠹的芸草气息。

他本人穿着一身近乎黑色的深青襕衫,头戴玄色软脚幞头,正襟危坐于一张柏木凭几后。

见王曜等人,他微微颔首,待诸生行礼后,方沉声道:

“《易》道深微,贵在变通;《书》教典雅,旨在稽古。尔等日后参赞机务,或牧民一方,当时时玩索,可知进退存亡之道,明古今治乱之源。”

他目光转向尹纬,沉吟片刻:

“景亮才辩敏达,思虑深远,尤善析理。然《易》曰‘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望你日后持论,能更加敦厚沉稳,则前途未可限量。”

尹纬闻言,虬髯微动,深深一揖,并未多言,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接着至胡辩博士处。

胡辩乃律学博士,兼通佛理,性情较为圆融机敏。

他斋中除了律令卷宗,还设有一小巧佛龛,龛前青烟袅袅。

他本人穿着一件茶褐色交领细葛襕衫,外罩一件玄色半臂,头上未冠,只以同色葛巾束发,显得随意而精神。

他正与一名学子讲解一条律文,见王曜等人至,笑着示意稍候。

片刻后,他起身相迎,言语爽利:

“恭喜诸位!太学两载,终见成果。”

他尤其对王曜笑道:

“子卿此番魁首,名至实归。你在判牍中于‘杀降’一案所论,深得‘情理法’相融之妙,颇见仁心与睿智。”

又对众人道:“律令者,国之权衡也。尔等日后或居台省,或临郡县,须知法条虽死,人情犹活,执律贵在得中,既能惩奸,亦要恤民。”

他目光扫过吕绍,带着几分调侃:

“永业此番判牍,竟能援引律条,析明案情,大有进益,看来近日确是下了苦功。”

吕绍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直笑。

拜谢完胡辩,王曜道:

“裴博士专司农学,教诲我等良多,亦当前往拜谢。”

众人称是,遂转往裴元略博士书斋。

裴元略书斋陈设最为简朴,土墙木案,唯墙角立着几件农具,案上堆满农书舆图。

然而斋门紧闭,只有一名书吏在廊下晾晒新收的黍穗。

那书吏穿着与裴元略相似的粗葛短褐,裤脚沾着泥点。

“裴公可在?”王曜上前询问。

书吏放下手中活计,躬身答道:

“裴公五日前已奉尚书台令,前往扶风郡巡视秋收,查验区田、溲种诸法成效。临行嘱咐,若诸位郎君来访,转告:农事维艰,望勿忘田间滋味,庶几不负所学。”

众人闻言,皆露憾色。

王曜想起去岁籍田学习区田法,今岁刈禾体察农艰,裴元略那朴实无华却字字珠玑的教诲犹在耳畔。

他对着紧闭的斋门郑重一揖:

“学生等谨记裴公教诲,必不忘本。”

既知裴元略外出,五人相视颔首,最后转向祭酒书斋。

祭酒书斋位于太学深处,柏荫更浓,环境清幽。

然而行至斋前,却见双扉紧闭,只有一名身着青色小冠服、腰系革带的小吏垂手侍立门外。

徐嵩上前一步,温言询道:

“敢问祭酒可在斋中?学生徐嵩、王曜、杨定、吕绍、尹纬,特来拜谢祭酒多年教诲之恩。”

那小吏躬身还礼,恭谨答道:

“祭酒适才已入宫面圣,特让司业卢公代为接待诸位郎君。”

说罢,侧身推开斋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书斋内,熟悉的药香与墨香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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