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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风雨同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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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堪堪越过老城区鳞次栉比的瓦片屋顶,将温暖却并不灼人的金色,涂抹在“问事馆”那扇刚刚重新刷过清漆、显得精神几分的木门上。

门楣上,那块古旧的匾额依旧,只是旁边多了一块新制的、样式简洁的铜牌,上面是四个筋骨遒劲的楷体字——“平衡事务所”。字是叶知秋写的,墨色沉凝,透着一股清正之气。没有花哨的装饰,没有联系方式,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挂在那里,像一句沉默的宣告,又像一个安静的等待。

馆内,已然大变了模样。

天井里那口老井的石板盖被移开了些,旁边新砌了一个小小的流水槽,引自暗渠的活水汩汩流过,带着清冽的凉意和细微的哗啦声,让原本略显沉闷的庭院多了几分灵动生气。老石榴树也被精心修剪过,枯枝败叶尽去,剩下虬劲的枝干和郁郁葱葱的新叶,在晨光中投下错落有致的影子。

堂屋是变化最大的地方。原本的博古架被重新整理过,危险或不明的物品已被叶知秋妥善收存或处理,剩下的多是一些基础的法器、资料和具有研究价值的古物,分门别类,井然有序。那张老榆木方桌被擦拭得锃亮,如今上面除了那个沉默的黑色陶罐,还多了一台阿Kg组装的多屏工作站,几个屏幕或显示着不断刷新的数据流,或分割成不同的监控画面(覆盖了问事馆内外关键角度及沈琬共享的部分城市交通节点),或运行着复杂的能量图谱分析程序。

靠墙新增了两个顶天立地的书架,暂时还空着一大半,等待被未来的案例卷宗和参考资料填满。角落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茶台和几把舒适的椅子,算是休息区。

空气里,淡淡的线香味被一种更加清新的、混合了草药(叶知秋调配的安神香料)和电子设备散热风的独特气息所取代。新旧交织,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陆文渊站在堂屋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清茶,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内伤虽然还需时日温养,但日常行动已无大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沉静,气息内敛,经历塔顶生死、融合力量、建立据点这一系列剧变后,整个人仿佛被淬炼过的精铁,少了几分最初的锐利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厚重。

武胜正赤着上身,在天井里“活动筋骨”。他没有打什么复杂的套路,只是最基本的站桩、缓慢出拳、拧腰转胯。动作看似简单,却带着一股沉凝的力道,浑身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伤疤纵横的皮肤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他的恢复速度确实惊人,虽然内伤未愈,不能全力爆发,但筋骨之力已恢复了七八成。

叶知秋坐在茶台边,面前摊开一本线装古籍和几张画满符文阵图的宣纸。她手里拈着一支细毫小楷,不时在纸上添改几笔,神情专注。阳光透过雕花木格窗,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竟少了几分平时的疏离感,多了几分静谧的书卷气。

阿Kg则完全沉浸在他的数字世界里,手指在键盘和触控板上飞快跳跃,眼镜片上反射着瀑布般流淌的代码和图表。他面前的几个屏幕分别显示着:岭南全境异常能量热点分布图(比昨天又新增了几个闪烁的点)、一个正在自动演算优化的安防程序界面、以及一份不断被填充的“事务所标准作业流程(Sop)草案”。

这就是“平衡事务所”正式“开业”第一天的清晨。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宾客盈门,只有四个伤痕未愈、背景各异的人,在这间刚刚完成初步改造的老宅里,各司其职,安静地准备着迎接未知的风雨。

陆文渊喝了口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熨帖的暖意。他走到方桌前,目光扫过阿Kg屏幕上那些闪烁的红点。

“今天有什么值得优先关注的?”他问。

阿Kg头也不抬,手指一点,将其中一个红点的信息放大:“凌晨三点十七分,荔湾区旧船厂区域,监测到短暂但强烈的阴性能量爆发,伴随有扭曲的金属摩擦声和精神干扰场报告,波及范围约半径五十米,有三名夜钓者出现短暂昏厥和幻觉,现已送医,无生命危险。能量特征与已知‘水底衙’常见手法有40%相似度,但更加……‘原始’和‘混乱’。现场残留影像模糊,捕捉到类似‘锈蚀人形’的轮廓。”

“旧船厂……”陆文渊沉吟,“那里荒废多年,临近珠江岔口,水汽重,阴气积郁,以前也出过一些怪事。‘水底衙’崩溃后,可能有些被压制的东西跑出来了,或者……有别的什么被吸引了过去。”

叶知秋放下笔,清冷的声音响起:“‘锈蚀人形’,听起来像是‘物老成精’或‘怨念附物’的变种。金属、水流、久远的废弃之地,再加上可能的血腥过往(旧船厂早年据说出过不少事故),形成这种精怪的条件很充分。需要实地勘察,确定其性质、范围和潜在威胁等级。”

武胜收了功,抓起搭在井栏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瓮声道:“那还等啥?去看看呗!正好活动活动,躺了几天骨头都锈了!”

陆文渊看向阿Kg:“有其他更紧急的吗?”

阿Kg快速扫描其他热点:“其余多为能量轻微扰动或疑似自然现象,暂无即时危害报告。旧船厂事件能量峰值最高,且已造成平民受影响,建议优先等级:高。”

“好。”陆文渊放下茶杯,“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叶知秋,需要带什么特定法器或材料?”

叶知秋起身,走向后面一间已被改造成临时物资储藏室的厢房:“我去准备。可能需要一些镇水、驱锈、安魂的符箓和材料。阿Kg,把现场坐标和已知数据发到我终端。”

“已发送。”阿Kg同时调出旧船厂的卫星地图和三维结构模型(尽可能还原的),“建议路线已规划,避开早高峰拥堵路段。现场无官方封锁,但已被辖区派出所设置警戒线,沈琬已协调,我们可以以‘民俗事务调查员’身份进入。”

身份掩护也有了。陆文渊点点头,沈琬的支援确实周到。

半小时后,四人整装出发。

武胜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黑色作训服,外面套了件宽大的夹克,遮掩住腰间那柄用布包裹的厚背砍刀。叶知秋背着她那个古旧的藤编药箱,手里多了一根看似普通、实则刻满细密符文的枣木手杖。阿Kg则背着他那个似乎永远装不满的战术背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导航和实时数据。

陆文渊只带了一把匕首(沈琬提供的军用款式)和几枚叶知秋画的应急符箓。最重要的“武器”,是他自身逐渐恢复的力量和那柄沉睡的量天尺——尺子被他用布包好,随身携带,虽然暂时无法动用,但握在手中,仿佛能感受到陈景瑞留下的一丝余温,也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

问事馆的门被轻轻带上,新制的铜牌在晨光中微微反光。

他们的第一单“活儿”,开始了。

旧船厂位于荔湾区一片即将被改造的滨江地带。巨大的废弃厂房、锈迹斑斑的龙门吊、横七竖八的钢架和混凝土残骸,在晨雾中勾勒出一副工业文明的末世景象。江风带着水腥味和铁锈味吹过,空荡荡的厂区内回荡着呜呜的风声,显得格外荒凉阴森。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接到通知,看到陆文渊四人出示的“特别民俗事务调查科”证件(沈琬特批的临时身份),没有多问,只是指了指里面:“就在三号船坞那边,江边。人已经送走了,里面我们也没敢细看,感觉……有点邪门。你们小心点。”

谢过民警,四人穿过破损的铁丝网,踏入厂区内部。

脚下的地面是碎裂的水泥和丛生的杂草,偶尔能看到干涸的黑色油污。巨大的钢铁结构投下沉重的阴影,空气潮湿阴冷,光线昏暗。

阿Kg手中的能量探测器立刻发出轻微的蜂鸣,屏幕上代表阴性能量和精神扰动的数值开始爬升。

“能量残留清晰,指向性明确。”阿Kg低声道,“就在前方船坞方向。精神干扰场仍有微弱残留,普通人进入可能会有轻微不适,如头晕、耳鸣、产生被窥视感。”

“保持警惕,不要分散。”陆文渊走在最前,灵觉如水波般缓缓向前铺开,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力量恢复后,他的灵觉也变得更加敏锐和精细。

越靠近江边的三号船坞,那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就越发明显,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层看不见的、带着铁锈味的薄雾。耳朵里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如同老旧齿轮强行转动般的摩擦声,时远时近,搅得人心烦意乱。

武胜皱了皱眉,握紧了刀柄,浑身气血微微鼓荡,那股阳刚之气自然散发,驱散了一些萦绕身周的不适感。叶知秋手中枣木杖的尖端,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青光,如同夜航的灯塔,稳定着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气场。

船坞是一个半封闭的巨大水泥空间,一侧敞开面对浑浊的江水。里面光线更加昏暗,地上积着浅浅的、散发异味的水洼,横陈着几段巨大的、锈蚀严重的废旧船体部件,像搁浅的钢铁巨兽的残骸。

阿Kg的探测器蜂鸣声变得急促。

“能量源就在里面!有活动迹象!”

几乎同时,陆文渊的灵觉捕捉到了一股冰冷、滞涩、充满怨恨与腐朽意味的“视线”,从船坞深处某个阴影中投来!

“来了!”陆文渊低喝。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一段半埋在积水里的、锈蚀得千疮百孔的船体钢板后面,缓缓“站起”了一个“东西”。

它大致呈人形,约有两米高,但身体完全由各种锈蚀、扭曲、粘连在一起的金属碎片构成——断裂的钢筋、变形的铁皮、齿轮、螺栓、链条……所有零件都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还在往下簌簌掉落着锈渣。它的“头颅”是一个半融化的铁桶,上面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像是眼睛,下方一道扭曲的裂缝如同嘴巴。

它没有脚,下半身浸泡在积水中,与更多的金属残骸和水底淤泥连接在一起,移动时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和挤压声。

浓郁的阴气、金属的腐朽气、还有一股淡淡的、仿佛来自久远过去的血腥和绝望的怨念,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果然是‘物老成精’,而且是极凶的‘锈蚀傀’!”叶知秋眼神一凝,“此地金属堆积,水汽侵蚀,又积年累月沾染了亡者的怨气(船厂事故),再加上‘水底衙’崩溃后可能泄露出的一丝混乱能量催化,催生出了这种东西!它没有灵智,只有吞噬活物精气、扩散锈蚀的本能!”

那锈蚀傀“看”到了闯入者,空洞的眼窟窿里似乎有暗红色的微光一闪。它发出一声低沉嘶哑、如同锈铁摩擦的吼叫,猛地从积水中“拔”起,带起一片污浊的水花和铁锈,挥舞着由尖锐铁片构成的“手臂”,朝着最前面的陆文渊狠狠砸来!动作不快,但势大力沉,带着一股沉甸甸的、仿佛要碾碎一切的腐朽力量!

“老陆小心!”武胜怒喝一声,一个箭步抢上,手中砍刀迎着那砸来的铁臂悍然劈出!他没用花哨招式,就是最简单直接的一记力劈华山!

“铛——!!!”

刺耳到极点的巨响在空旷的船坞内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武胜的刀砍在锈蚀傀的手臂上,竟然没能将其斩断,只是砍进去一小半,就被无数锈蚀粘连的金属死死“咬”住!更可怕的是,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顺着刀身飞速蔓延上来,刀锋接触的部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出暗红色的锈斑!

“妈的!这鬼东西会锈蚀兵器!”武胜发力抽刀,竟感觉刀身被一股黏稠的力量吸住,一时难以挣脱!而锈蚀傀的另一只“手臂”已经横扫过来,目标直指他的腰腹!

就在此时,叶知秋手中枣木杖在地上轻轻一顿!

“清光镇邪,疾!”

杖尖青光骤然大盛,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精准地打在锈蚀傀横扫而来的手臂关节连接处!那里锈蚀最厚,但也最脆弱。

“嗤啦!”

青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朽木,那手臂关节处的锈蚀层瞬间崩开,内部粘连的金属碎片哗啦散落了一地!锈蚀傀的动作猛地一滞,横扫之势顿消。

武胜趁机暴喝一声,浑身气血如烘炉般燃烧,硬生生将砍刀从锈蚀傀的手臂中拔出,带起一蓬锈渣!他迅速后退两步,看了一眼刀身上蔓延的锈斑,心疼得龇牙咧嘴。

陆文渊没有上前硬拼。他的灵觉牢牢锁定着锈蚀傀的核心——在那铁桶头颅的深处,一团不断明灭的、暗红色的怨念聚合体。同时,他也在快速感知着周围的环境:潮湿的水汽、浓郁的金属锈蚀之气、地下可能的水脉、还有这船坞本身积存的阴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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