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粤剧老倌(1/2)
“他的魂魄,正在被那只蛊虫吞噬!”
叶知秋的声音不大,却好似一记重锤,砸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我看着倒在武胜怀里,浑身忽冷忽热,皮肤下有黑色代码纹路游走的阿Kg,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同意他那个冒险的计划,如果我能更果断地阻止他,他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种混杂着悔恨和无力感的冰冷情绪,从我的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
“都怪我……都怪我……”武胜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声音里满是自责。他不停地用手去搓阿Kg冰冷的手,试图给他一点温度,可那只是徒劳。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叶知秋厉声喝止了他,但她颤抖的声线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她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文渊,你……你的力量,能不能……”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尝试过了,我的力量探入阿Kg体内,就像泥牛入海,瞬间就被那股混乱邪异的数据流冲散,根本无法触及核心。那只数据蛊虫,它的本质超出了我目前能理解的范畴。
“没用的。”我艰难地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得发痛,“那东西,黏在他的精神核心上,我分不清哪个是蛊虫,哪个是他的意识。”
绝望的气氛,在问事馆内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陈景瑞,忽然哼笑了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是还挺有骨气的吗?”他的风凉话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我豁然抬头,双眼赤红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的语气很冲,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个家伙既然能点出“数据蛊虫”这个名字,甚至能指导阿Kg入侵,他知道的绝对比我们多得多。他就是我们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上沾满了毒药。
陈景瑞对上我的目光,脸上那副欠揍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评估。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去拿。”他慢悠悠地说着,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这种数据蛊虫,是‘青衣护法’的得意之作,结合了南洋降头术和最前沿的生物信息技术,本质上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寄生体。一旦植入,它会以宿主的精神能量为食,不断复制、污染,直到将宿主的灵魂彻底转化为它的数据巢穴。常规的物理手段和普通的法术,对它都无效。”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们心沉一分。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武胜吼道,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陈景瑞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我身上,“以魂引魂,强行剥离。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个精神力足够强大的人,进入他的意识空间,找到那只蛊虫的本体,然后把它硬生生拽出来。”
他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进入一个被数据蛊虫污染的意识空间?那和主动跳进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绞肉机里有什么区别?
“这……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叶知秋脸色发白。
“当然有区别。”陈景瑞摊了摊手,“送死是百分之百会死,而这个办法,大概有……半成的成功率吧。前提是,进去的那个人,得是我们当中精神力最强,而且和方九霄力量同源的那位。”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就是那个人选。这一点,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办法听起来疯狂,但逻辑上却说得通。数据蛊虫是精神层面的东西,要对付它,只能深入到同一个层面。只是,这个代价……
“我……”我刚要开口,叶知秋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等等!白老先生!粤剧老倌白云升!”
我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人。
“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白老先生拉着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叶知秋努力回忆着,语速飞快,“他说,‘九霄公当年的东西,不止一本戏文。他老人家的脾气,怎么可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白云升!那个守护着《祭神令》手稿的粤剧泰斗!
我的心里猛地亮起了一盏灯。一个活了八十多年,一生都痴迷于粤剧和方九霄传说的人,他知道的秘闻,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琬的号码,让她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接通白云升老先生的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了。我用最简练的语言,向电话那头的老人描述了阿Kg的症状,特别是皮肤下游走的黑色代码纹路。
“什么?!”电话那头,白老先生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充满了惊骇,“是‘墨线咒’!是‘青衣’的手段!作孽啊,他们竟然把这种邪术用在了活人身上!”
“老先生,您知道怎么解吗?”我急切地追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听得见老人粗重的喘息声。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才用一种疲惫而决绝的口吻说道:“解法……我不知道。但九霄公,或许留下了线索。城西,有一座荒废了几十年的红船戏台,是当年九霄公最喜欢去的地方。他曾在那戏台下,亲手砌过一方砖。你们……去那里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挂掉电话,我把老先生的话转述了一遍。
“红船戏台?”陈景瑞挑了挑眉,“有点意思。那个地方的风水格局很特别,是‘金盆照月’之局,最适合藏匿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别废话了,马上出发!”我当机立断。
武胜小心翼翼地将阿Kg安置在问事馆内堂的卧榻上,叶知秋给他盖好被子,又在他身边布下了几张安神的符纸,虽然明知作用不大,但总归是份心安。
随后,我们三人,加上陈景瑞这个不请自来的“顾问”,驱车直奔城西。
那座红船戏台,坐落在一片早已废弃的旧城区里,周围杂草丛生,断壁残垣。戏台本身是木质结构,历经风雨,油彩早已剥落,只剩下腐朽的骨架在夜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如今的凄凉。
“就是这里了。”陈景瑞下了车,环顾四周,点了点头,“煞气、怨气、灵气,三气混杂,果然是个好地方。”
我们没有理会他的神神叨叨,按照白老先生的指引,直接走上了那座破败的戏台。戏台的木板大多已经腐朽,踩上去咯吱作响,好几处地方都露出了黑洞洞的窟窿。
“他老人家说,亲手砌过一方砖。”我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戏台的地板。
“不用那么麻烦。”陈景瑞走到戏台正中央,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戏台是演给神看的,最重要的位置,就是通天达地的中轴线。如果我是方九霄,要藏东西,只会藏在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跟在某个点上,按照某种奇特的韵律,不轻不重地跺了三下。
“咚……咚……咚……”
三声闷响过后,我们脚下的地板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机括转动声。紧接着,陈景瑞画圈的那块区域,一整块地板竟然缓缓向下沉去,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入口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期待。我走在最前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当先走了下去。
石阶不长,走了大概二三十级,就到了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料和灰尘的味道。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同样腐朽的木桌,桌上,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一支样式古朴的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入手温润。
半卷泛黄的绢布,上面用朱砂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路,看起来像某种阵法的图谱。
还有几件零碎的旧物,一枚铜质的镇纸,一方干涸的砚台,似乎只是主人随手搁置于此。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支玉簪吸引了。不知为何,看到它的瞬间,我心里就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支玉簪拿了起来。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玉簪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直冲我的脑门!
眼前的景象猛地一变,破败的密室消失了。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戏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喝彩声、叫好声如同潮水。
而我,或者说,我所附身的这个人,正站在戏台的中央。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身形挺拔,面容看不真切,但那份遗世独立的孤高气度,却让我无比熟悉。
是方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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