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虚无蠕虫（2/2）

咔嚓！轰隆——！

数十道粗大的天雷撕裂虚空，狠狠劈入蠕虫最密集的区域。至阳至刚，诛邪破魔的雷霆之力，对这些阴暗的衍生体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大片蠕虫在雷光中直接汽化，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

林无痕始终未动，冷静地观察着。他注意到，无论是金乌部的烈阳箭，还是雷部的天罡神雷，其核心并非单纯的能量强度，而是其中蕴含的、施法者坚定不移的“诛邪”意志，以及功法自带的“净化”特性。那些蠕虫并非被能量摧毁，而是被这种针对性的“存在属性”所中和、瓦解。

“纯粹的‘力’，对此地生物效果有限。”他心中明悟，“在这里，意志与能量的‘质’，比‘量’更重要。”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蠕虫群后方，几只体型格外庞大、颜色近乎纯黑的蠕虫，突然停止了向前涌动。它们臃肿的身体剧烈收缩，然后猛地膨胀，从它们那不断开合、如同虚空裂缝般的“口器”中，喷吐出数道凝练的紫黑色光束！

这光束并非射向修士，而是射向那些被金乌箭、天罡雷击伤、但还未完全消散的蠕虫残躯，以及它们自己死亡同伴逸散的烟雾。

光束扫过，那些残躯和烟雾如同受到召唤，疯狂涌向那几只黑色蠕虫。黑色蠕虫的身体如同吹气般急速膨胀，表面的暗影翻滚得更加剧烈，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它们在吞噬同类，进行聚合进化！”星璇警示道，“不能让它们完成！”

林无痕眼神一冷。他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指尖凝聚起一点纯粹到极致、明亮到极致的光。那光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洞彻虚妄、返本还源的意味。是他自身剑道意志与石碑碎片中蕴含的某种古老净化之力的结合。

他对着那几只正在疯狂吞噬、膨胀的黑色蠕虫，轻轻一划。

一道纤细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光线，悄无声息地掠过虚空。

光线所过之处，暗紫色的虚空仿佛被熨平了一瞬，那些翻腾的、充满恶意的低语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下一刻。

噗噗噗……

那几只膨胀到房屋大小的黑色蠕虫，动作骤然僵住。它们那翻滚的暗影身躯上，出现了一道纤细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切痕。

切痕迅速扩大、蔓延。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黑色蠕虫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从切痕处开始，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化为最纯净的、毫无属性的光点，消散在虚空中。连同它们正在吞噬的残骸和烟雾，也一并被净化干净。

白色光线余势不衰，掠过后方一片蠕虫，同样将其化为虚无。

一击，至少上百只蠕虫，包括那几只明显是头领的变异体，彻底消失。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剩余的蠕虫似乎被这远超它们理解的力量震慑，本能地感到了恐惧，翻涌的动作变得迟疑。

“全军，意志灌注，属性攻击，推进清剿！”林无痕收手，淡然下令。

“杀！”

士气大振的远征军轰然应诺，战阵开始主动向前移动。各色光华再次亮起，但这一次，所有攻击都带上了施法者鲜明的意志烙印——斩妖除魔的决心，守护同伴的信念，探索未知的勇气……这些精神力量与各自的属性灵力结合，形成了对虚无蠕虫有效的杀伤。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情理。失去了首领和进化可能，剩下的蠕虫虽然数量众多，但再也无法构成威胁，在密集的意志加持攻击下纷纷溃散、消亡。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只蠕虫在数道剑光交织下化为青烟。

虚空中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些淡淡的、正在快速消散的污迹，以及远征军阵法那稳定燃烧的金色光芒。

修士们开始打扫战场——主要是检查装备损耗，救治被侵蚀受伤的同伴。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许多。初次接敌，虽然获胜，但也暴露了严峻的问题：他们的常规攻击手段在这里被大幅削弱，消耗急剧增加。

林无痕走到阵前，俯身拾起一点蠕虫彻底消散后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灰烬。灰烬在他指尖捻动，毫无质感，最终也化作虚无。

“最低等的清道夫……”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蠕虫涌来的方向，那片漂浮着半融化大陆的阴影深处。

如果这种只有本能的虫子，都能让远征军感到棘手，那么，栖息在这片世界坟场更深处的、真正属于虚无的爪牙，又该是何等模样？

他转身，看向正在忙碌休整的军队，看向那些虽然疲惫、但眼神更加坚定的面孔。

第一课，已经上过了。代价不大，但足够深刻。

在这片法则扭曲、能量被克制的绝地，他们必须重新学习如何战斗。

以意志为锋，以信念为甲。

他握紧了拳，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一道净化白光的余温。

前路漫漫，虫豸已现，真正的黑暗，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