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法则扭曲（1/2）
虚无蠕虫的残迹在虚空中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但远征军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此放松，因为比那些贪婪吞噬者更无形、更 pervasive 的威胁，正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这片世界坟场本身那疯狂而错乱的法则。
临时防线内，淡金色的“太初守护”阵光稳定地流转着，但这稳定是数以百计的阵法师、以及海量灵石丹药支撑下的结果。阵眼核心处，玄阵仙王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双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变幻，打出一道道繁复的阵诀，不断调整着大阵的数千个能量节点。
“乾位，三七九节点，灵力输出增加一成！坤位，一五二节点，空间稳定符印过载，立刻更换备用符基！”他的声音通过阵法共鸣，清晰传入每一个负责维护的阵法师耳中，语速快而稳定，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丝竭力维持的平稳下的紧绷。
阵外，那暗紫色的虚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重力**，首先展现出它的诡异。
一名正在阵缘轮值警戒的金丹修士，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重量，轻飘飘地就要向上方（如果还有上方的话）浮起。他下意识地运转法力下坠，但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远超寻常数十倍的巨力猛地将他“拉”向左侧一块漂浮的岩石残骸！护体灵光剧烈闪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心！重力异常！”旁边的同伴惊呼，数人联手才将他强行稳住，拉回阵内安全区域。这修士脸色惨白，嘴角溢血，显然内腑已受震荡。
而这并非个例。在整个防线外围，重力方向毫无规律地变幻着：时而指向某块巨大的大陆碎片，时而指向虚空深处某个不可知的方向，时而又仿佛多个重力源叠加，产生撕裂般的扭力。修士们必须时刻消耗法力，对抗或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如同在狂暴海流中挣扎的水手。
“记录：重力异常区域呈脉动式扩散，疑似与那些大型世界残骸的飘移轨迹和自身残留法则有关。”星璇悬浮在阵内半空，面前悬浮着一面由星光凝结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乱转，她一边记录，一边快速演算，“尝试建立短期预测模型，但干扰因素太多，准确率不足三成。”
**时间**，在这里也失去了统一的尺度。
苏婉清亲自测试过。她将两件完全相同的、内置微型计时法阵的法器，一件置于阵内相对稳定区，一件用灵力丝线小心送出阵外百米。仅仅一炷香后收回，阵外法器的计时比阵内快了近十五息。而当她换一个方向、另一处阵外区域测试时，时间流速又可能变慢。
这种不均并非恒定，而是如同紊乱的脉搏，时快时慢，甚至可能出现微小的、局部的时光倒流（一些被摧毁的探查符箓残骸曾短暂重现）。对于需要精密配合的战阵和法术释放，这是致命的干扰。一次合击，可能因为外围队员的时间感知稍快一些，而导致攻击脱节；一次防御，可能因为时间流速的细微差异，使得阵壁衔接出现刹那缝隙。
最根本的，是**能量环境**的恶化。
修士们赖以生存、修炼、战斗的天地灵气，在这里稀薄得令人绝望。虚空弥漫的，是一种惰性的、冰冷的、带着隐隐侵蚀性的“虚无气息”。直接吸纳这种气息入体，无异于饮鸩止渴，它会缓慢污染金丹、侵蚀元婴，同化法力属性。
“回灵丹消耗速度是预计的三倍！”负责后勤的百草仙王脸色凝重，向林无痕汇报，“低阶弟子依靠自身调息恢复法力几乎不可能，必须依靠丹药。而中高阶修士，在战斗或剧烈消耗后，同样需要丹药辅助，才能快速驱除吸入的虚无气息，恢复纯净灵力。”
他面前，几个巨大的储物法器正被快速清点，里面分门别类存放着如小山般的玉瓶。“照此消耗，我们携带的常规回灵丹，最多支撑大军高强度行动两个月。这还不算治疗伤势、抵御心魔、特殊破障等其他丹药。”
炼药师团队的压力空前巨大。他们不得不尝试就地取材——但这个世界坟场里，能找到的“材料”都透着诡异。一块看似蕴含火灵力的结晶，内部却可能封存着狂暴的毁灭意念；一株在残骸上顽强生长的暗紫色苔藓，或许能提炼出抵抗侵蚀的成分，但也可能含有剧毒的精神污染。每一次尝试都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阵法师的压力则更为直接。他们不仅要维持覆盖五万人的大型防御阵，还要不断布置小范围的稳定结界，供伤员休养、炼药师工作、以及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重力或事件异常。阵法所需的灵石如同流水般消耗，而阵法基材在虚无气息的侵蚀下，耐久度也大幅下降。
“盟主，”玄阵仙王暂时稳住大阵，来到林无痕身边，声音带着疲惫，“‘太初守护’阵的根基，是基于我们原本世界的稳定法则。在这里，它就像在激流中逆水行舟，每一刻都在对抗整个环境的‘否定’。老朽建议，必须尽快找到一处法则相对稳定的‘锚点’，建立半永久性的前进基地。否则，光是维持存在，就能拖垮我们。”
林无痕站在阵前，身影依旧挺拔。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光，那是他自身意志与修为对抗环境侵蚀的体现。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片天地的恶意。空间如同布满无形旋涡的沼泽，时间像断裂又胡乱拼接的琴弦，而那无所不在的虚无气息，正试图渗透他完美无瑕的仙王道体，寻找一丝缝隙。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他问，目光扫过阵中那些盘膝调息、面色或多或少带着压抑的修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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