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乡野调研，民声疾苦（2/2）

就在这时，村外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是李信带着四个士兵来了 —— 秦风出门前跟他说，要是半个时辰没消息，就来李家村接应，还特意让他别穿玄甲，穿普通的粗布褂，怕惊动村民。李信勒住马，看见屋里的情景，立马跳下来，走进屋，从怀里掏出块令牌，亮在张老板面前：“栎阳校尉李信！张富贵，你涉嫌违法借贷、侵夺民田，跟俺走一趟！”

张老板一看令牌，脸瞬间白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声音都抖了：“李校尉，俺…… 俺是跟冯大人…… 冯大人知道的！”

“冯大人也保不了你！” 李信冷笑一声，对士兵说，“把他和家丁都捆起来，查他的粮囤！” 士兵们上前，拿出麻绳，把张老板和家丁捆得结结实实。张老板还在喊：“俺冤枉！俺是合法借粮！” 却没人理他，被拖了出去，路过村民时，有人偷偷踹了他一脚，他也不敢吭声。

屋里的李三媳妇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抱着孩子从土炕上滑下来，“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给秦风和李信磕头，额头磕在地上，沾了层土：“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救了俺们娘仨！俺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

秦风赶紧上前扶住她，把她拉起来：“别磕头，这是俺们该做的。你借的粮，俺会跟县里说，利息全免，秋收要是不够吃，官府会给你发救济粮。” 他摸了摸女人怀里孩子的头，孩子不哭了，睁着大眼睛看他，小手抓住他的手指，软乎乎的，秦风心里更酸了。

围在外面的村民们也都挤进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大人，俺也借了张老板的粮，借了三斗，要还六斗！” “俺家的一亩地，已经画押了，还能要回来吗？” “张老板在村东头有个粮囤，囤了好多粮，他还说要等蝗灾来了，再涨价！”

秦风让大家别慌，找了块干净的土坯，坐在上面，从布包里掏出竹简和炭笔，说：“大伙一个一个说，先说名字，借了多少粮，画押没，家里还有多少粮，地有多少旱坏了，俺都记下来，一定给大伙解决。” 老周头在旁边帮忙，帮年纪大的村民说清楚，比如王阿婆耳朵背，老周头就趴在她耳边问，再转告秦风。

小石头也跟着忙前忙后，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碗，给哭着的孩子倒了点水，是老周头给他的，他没舍得喝。“弟弟喝，不哭。” 他把碗递过去，孩子接过碗，小口喝着，眼泪慢慢止住了。

村民们说着说着，有的就哭了。赵老栓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头发全白了，他说：“俺家那半亩地，是俺爹传下来的，埋着俺娘呢，借了张老板两斗粮，画了押，要是地没了，俺对不起俺爹娘啊！” 他抹着泪，手还在抖，“俺家还有点粮，掺着树皮能吃十天，要是再没粮，俺就只能去山上挖野菜，可山上的草都干死了……”

秦风一边记，一边点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之前只知道流民村的旱情，没想到其他村子更苦，粮商勾结旧族，趁火打劫，百姓们在旱情和高利贷的两头逼压下，快喘不过气了。“大伙放心，” 秦风放下竹简，站起身，声音洪亮，“第一，张老板的高利贷全免，画押的地都不算数，官府会把地还给大伙；第二，明天农官来栎阳，俺会跟他一起调粮，给大伙发救济粮，先保证大伙有饭吃；第三，墨家弟子会来村里，教大伙挖井、修渠，保住剩下的庄稼，秋收能多收点粮。”

“真的？” 赵老栓不敢相信，往前凑了凑，“大人，俺们真能拿回地，还有粮吃？”

“能！” 秦风肯定地说，“《墨子?节用》里说‘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官府就是要为百姓办事，不能让大伙在旱情里受苦。” 他顿了顿，又说，“明天俺就带墨家弟子来，先帮村里挖口井，再修条渠，让大伙不用再去河沟挑水。”

村民们听了，都笑了，有的抹着泪笑，有的互相搂着哭。王阿婆拉着秦风的手，手虽然粗糙，却很有力：“大人，您真是俺们的救命恩人！俺们李家村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您！” 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块黑乎乎的糠饼，递给秦风：“大人，您吃点，虽然不好吃，却是俺们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秦风没推辞，接过来，咬了一口，硬得硌牙，咽下去的时候刮得喉咙疼，却笑着说：“好吃，比城里的饼香。” 村民们见他吃了，都更高兴了，有的回家拿粮，有的去喊没过来的邻居，村里的气氛一下子活了起来，不像刚才那么死气沉沉。

太阳快落山时，秦风和李信才离开李家村。村民们送了老远，有的提着小半袋粮，有的拿着几个糠饼，都要往秦风包里塞。秦风推辞不过，收下了块糠饼，其他的都让他们拿回去了：“大伙留着自己吃，俺们流民村还有粮，不用惦记。”

路上，李信说：“张老板的粮囤俺已经派人去查了，在村东头的破庙里，囤了至少五十石粮，还有他跟冯劫的书信，上面写着要‘借旱情囤粮，秋后夺地’，估计能揪出更多勾结的旧族。”

秦风点头，心里却没轻松 —— 张富贵只是个小角色，背后的冯劫才是大问题。他们囤积粮食，逼百姓卖地，说不定就是想在蝗灾前搞乱栎阳，让匈羌有机可乘。“得尽快查清楚冯劫的底细，” 秦风说，“不能让他们再害百姓，再破坏栎阳的安稳。”

回到栎阳时，天已经黑了。流民村的灯笼亮了起来，挂在村口的槐树上，像星星。墨渊和墨离正在工坊里赶制测水罐，陶窑里的火还没灭，映得他们脸上发红。秦风走进工坊，把李家村的情况跟他们说了，墨渊皱着眉：“没想到旧族这么狠，旱情里还剥削百姓，咱们得加快速度，明天一早就去李家村，先帮他们挖口井，再教他们修渠。”

“测水罐已经做好了二十个，” 墨离指着旁边的陶罐，“都是按《墨子?备穴》的法子做的，烤干了，没潮气，明天带去正好用。”

秦风点头，看着工坊里的测水罐，看着外面亮着的灯笼，心里清楚，乡野调研只是开始。后面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救粮、挖井、查旧族，每一件都不容易，但只要能让百姓们有粮吃、有地种，再难也得做。

而此时，栎阳城里的冯府，冯劫正对着张富贵的家人发脾气，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被秦风抓了！要是查出来那些书信，咱们都得完！” 他来回踱步，突然停住，眼神阴狠：“快！把粮囤里的粮转移到城外的旧宅，再把跟张富贵的书信全烧了，绝不能让秦风抓住把柄！”

冯劫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墨家的暗探看在眼里。暗探躲在府外的槐树上，把他的话记在竹简上，用油纸包好，塞进怀里，等冯府的人睡着了，就悄悄溜出去，快马往流民村赶 —— 等着冯劫的，不是销毁证据的机会，而是律法的严惩，是百姓的唾弃。

秦风站在工坊门口，望着李家村的方向，夜风里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他的决心。他摸了摸怀里的糠饼，硬得硌手，却比任何珍宝都珍贵 —— 这是百姓们的信任，是他必须守护的东西。“百姓们，再等等，” 他默念，“俺一定会帮你们渡过难关，让你们有饭吃，有地种，有安稳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