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器械送北,危机暂解(2/2)
老周头带着几个流民找来了麻布和干草 —— 干草是去年晒干的艾草,软乎乎的,老周头说:“俺们以前运粮的时候,就用艾草垫在粮袋拿起一块麻布,铺在地上,放上拆下来的弩臂,再往麻布里塞艾草,塞得满满当当,才把麻布系紧:“这样就算车晃,弩臂也碰不着,北境的路颠,得防着点。”
王阿婆坐在工坊的角落里,手里拿着块细砂纸,正擦着箭杆。她的手有点抖,却擦得格外认真,每根箭杆都要擦三遍,直到看不见一点木屑,才放进旁边的木盒里。“这些箭杆得擦干净,北境的弟兄们用的时候,才不会扎手。” 她小声说,偶尔抬头看看忙碌的人们,脸上带着笑。
小石头蹲在墨离旁边,帮着递蜡块 —— 蜡是蜂蜡,是流民们之前捐的,还带着点甜味。“墨离姐姐,这蜡涂多厚才够呀?” 他拿起一块蜡,往铜轴上蹭,蹭得不均匀,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墨离笑着拿起一块蜡,放在铜轴上,轻轻蹭起来:“涂到轴上看不见木头的纹理就行,像给铜轴穿了件暖和的衣裳,北境冷,这样轴就不会冻裂了。” 她帮小石头擦掉脸上沾的蜡,“你看,现在像个小花猫啦。” 小石头赶紧用袖子擦脸,却越擦越花,逗得周围的人都笑了。
秦风走过来,看见墨渊正检查火油陶瓮 —— 陶瓮是墨家弟子烧的,壁薄却结实,瓮口用麻布塞了三层,最里面的一层还浸了蜡。墨渊晃了晃陶瓮,没听见一点声音:“火油得封紧,不然路上洒了,遇上火星就麻烦了。这瓮外面再缠上五道麻绳,交叉着缠,就算车倒了,瓮也不容易碎。” 他又指着旁边的木盒:“箭杆要按长短分,长箭四十支装一个盒,短箭六十支装一个盒,盒里垫上油纸,防受潮,北境比栎阳湿,得仔细点。”
当天傍晚,墨影就回来了,身上沾了不少柴灰,头发上还插着根干草,一看就是刚从柴堆里钻出来的。他手里拿着张草图,上面画着驿站的位置和埋伏的地点:“秦大人!匈奴在驿站西边的山坡上埋伏了三十骑,都藏在松树林里;驿站里有两个细作,一个假装成驿卒,负责烧火,一个假装成挑水的,等着给山坡上的人报信!”
“好!摸清了就好!” 秦风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对李信说:“你明天带五十骑兵,都穿粗布短褂,别穿玄甲,马背上绑些粮食袋子,假装成运粮的商队。到了驿站,先让两个士兵去驿站里,假装要喝水,把那两个细作抓了,再带主力去松树林旁边埋伏,等匈奴的人下来截器械,就前后夹击,别让他们跑了一个!”
“放心!” 李信拍着胸脯,声音洪亮,“俺保证把器械安全送到,还能把那三十个匈奴兵都抓了,给北境的弟兄们当见面礼!” 他转身去安排 —— 士兵们都脱下玄甲,换上了流民们捐的粗布褂,有的褂子还不合身,袖子长了就挽起来,裤子短了就扎上麻绳,看起来真像走南闯北的商队。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雪地上,亮晶晶的,晃得人眼睛疼。器械已经打包好,装了五辆木车,每辆车都用麻绳固定得牢牢的,车辕上还挂着个小木牌,写着 “栎阳赠北境” 五个字。车旁站着两个墨家弟子和三个流民,手里拿着赶车的鞭子,脸上带着笑。
“路上小心,遇到危险就吹这个哨子。” 秦风递给李信一个青铜哨子,哨子上刻着墨家的矩尺标记,“吹三声长的,附近的墨家暗探听见了,会来接应你们。” 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干粮:“路上饿了就吃点,别亏待自己。”
李信接过哨子和布包,塞进怀里,翻身上马:“秦大人放心,俺们肯定把器械安全送到云阳,让北境的弟兄们也尝尝转射机的厉害!” 他对身后的队伍喊了一声:“出发!”
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队伍渐渐远去,最后变成了远处山坡上的几个小黑点。秦风站在城门口,望着他们的方向,心里有点牵挂,却也踏实 —— 有李信的勇猛,有墨家弟子的机灵,还有提前埋伏的准备,肯定不会出问题。
“秦大人,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老周头递过来一碗热汤,陶碗烫得他不停地换手,“这汤是俺们凌晨熬的,放了点姜,驱寒,你站在这儿看了半天,肯定冻着了。”
秦风接过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看着城墙上的人们 —— 墨渊带着弟子修补昨晚被匈奴射坏的转射机,流民们在城门口扫雪,小石头和几个孩子在堆雪人,雪人手里还拿着个小木头做的转射机,脸上用炭笔画了个笑脸,看起来格外热闹。
就在这时,驿站的驿卒骑着快马赶来,马跑得太快,雪沫子溅了他一身。他手里拿着封信,声音都喘哑了:“秦大人!李校尉…… 李校尉传来的信!他们已经把那两个细作抓了,埋伏在松树林旁边,就等匈奴的人来!云阳城的郡守也派人防备了,匈奴的偷袭不成了!”
秦风接过信,上面的字迹是李信的,歪歪扭扭的,却写得很清楚:“细作已擒,伏兵待敌,器械无损,北境可安,勿念。” 他心里彻底松了口气,抬头望向远方,太阳正好,雪后的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宝石,没有一点云。
可他不知道,漠北的匈奴单于帐里,穿胡服的使者正对着单于发脾气,手里的羊头纹铜牌 “啪” 地拍在石桌上:“栎阳的人提前埋伏,咱们的人截不了器械,云阳城也有防备,这可咋办?” 单于坐在兽皮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弯刀,冷笑着说:“没关系,赵平还有余党在栎阳,让他们去烧栎阳工坊里的器械材料 —— 没了材料,栎阳的转射机坏了也修不了,下次咱们再进攻,看他们还怎么挡!”
使者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让赵平的余党今晚就动手!”
他们没看见,帐外的阴影里,一个穿着胡服的墨家暗探正把这一切记在竹简上 —— 竹简是特制的,藏在腰带里,他很快就会快马离开漠北,把消息送到栎阳。而栎阳的工坊外,墨影已经带着五个暗探守在那里,手里的连弩已经上了箭,箭尖对准了工坊的后门 —— 等着赵平余党的,不是烧材料的机会,而是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
秦风站在城墙上,手里攥着李信传来的信,心里清楚,这次的危机只是暂时解除了,匈奴和赵平的余党不会善罢甘休。可看着身边忙碌的人们,看着雪后渐渐恢复生机的栎阳,他又充满了信心 —— 只要大家齐心,只要墨家的技术能帮到更多的城,就没有挡不住的敌人,没有解不了的危机。他深吸一口气,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点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山坡上,几只麻雀落在雪地里,啄着草籽,一切都透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