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不打你的兵,我烧你的根(1/2)
夜风如刀,刮过蒋钦那张因愤怒与疑虑而扭曲的脸。
他心中的那团火,被这江风吹得愈发旺盛,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那座彻夜亮着灯火的营帐,像一根扎在他眼里的刺,让他坐立难安。
潘璋领着一队亲兵,手持火把,在狼藉的码头上奔走。
空气中弥漫着木炭的焦味、猪油的腥膻和江水的湿冷,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被烧成骨架的战船残骸,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起伏,仿佛一具具巨大的黑色尸骸。
“所有木料堆、草料场,全部给我用湿布盖上!再派两倍的人手,昼夜巡查!”潘璋的声音嘶哑,对着手下咆哮,“挖三条防火沟,快!把桐油库和火器库周围的杂物,全部清空!再有半点差池,你们的脑袋就给我挂在旗杆上!”
士卒们噤若寒蝉,在泥泞中手忙脚乱地执行着命令。
江东水师,何曾如此狼狈过?
被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玩弄于股掌之间。
巡查完最后一处栈桥,潘璋正准备返回中军复命,却鬼使神差地绕道走向了凌统营帐所在的方向。
离得老远,他就看到那帐外竟堆放着小山似的竹简和布卷,借着亲兵的火光一照,封签上赫然写着《荆江水文注》、《夏口水道图考》之类的字样。
潘璋的脚步猛然一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个刚刚从敌营九死一生回来的将军,不思养伤,不与同僚交通,却把自己关在帐篷里,研究这些水文地理?
他想干什么?
帮吕布完善那套邪门的“听涛阵”吗?
这个念头一生起,便如藤蔓般疯狂滋生,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屏退左右,只带了两名心腹,悄无声息地摸到凌统帐后。
帐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看来凌统已经睡下了。
潘璋一人拔出短刀,小心翼翼地在帐篷的背面划开一道口子。
潘璋像一只狸猫,矮身钻了进去。
帐内一片狼藉,沙盘上插满了代表北岸刀阵的细小木签,桌案上摊开着绘制了一半的江防图,墨迹未干。
油灯的灯芯已经燃尽,只剩下一缕青烟。
凌统和衣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仍不得安宁。
潘璋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营帐,最后落在了桌案一角,一封尚未封口的家书上。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起那封信。
信纸上是凌统那刚劲有力的字迹,无非是向家人报个平安,言语间充满了对战局的忧虑和对自身处境的愤懑。
看起来并无不妥。
潘-璋正要将信放回,指尖却触到信纸的夹层似乎有些异样的厚度。
他心中一动,将信纸对着从裂口透进来的微弱火光一照,脸色瞬间剧变!
在那薄薄的夹层之内,竟用一种细如蚊足的笔迹,绘制着无数诡异的符号和一条条代表水流走向的曲线!
那些符号的排布方式,与凌统先前描述的“听涛阵”规律,惊人地相似!
这……这是通敌的铁证!
潘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死死攥住那封信,指节捏得发白,转身便冲出了营帐,直奔蒋钦的中军大帐。
“督军!大事不好!”潘璋一脚踹开帐门,将那封信拍在蒋钦的案几上,“凌公绩通敌无疑!”
蒋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霍然起身。
他展开那封“家书”,借着烛火仔细审视着夹层里的秘密,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如水。
“督军,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将此獠拿下,明正典刑,以安军心!”潘璋在一旁急切地催促道。
然而,蒋钦却久久不语。
他看着那份太过“完美”的证据,心中那股不安反而愈演愈烈。
凌统是何等忠烈之人,其父凌操为江东战死,他自己也是悍不畏死的猛将。
这样的人,会用如此粗劣的方式传递军情?
这封信,与其说是密信,不如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钻!
可军心不可乱。
潘璋已经知晓此事,消息一旦走漏,无论真假,凌统都将百口莫辩,江东军内部必将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此事,到此为止。”蒋钦的声音无比嘶哑,他将那封信折好,缓缓放入一个铁匣,上了锁。
“在周都督抵达之前,任何人不得再议。”
“督军!”潘璋大急。
“退下!”蒋钦一声断喝,眼神锐利如刀,“你若还认我这个后军督,就管好你的嘴!”
潘璋满腔怒火,却被蒋钦的气势所慑,只得愤愤地一抱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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