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插队知青－43（2/2）

研发的难点在信号识别算法。柏羽把自己关在废弃的育种棚，将赵红兵找来的十台故障农机逐一拆解测试。他用麦克风录制不同故障的发动机声响，再用自制的振动仪测量曲轴、缸体的震动频率，把数据密密麻麻记在笔记本上：正常怠速震动频率 85-95Hz，活塞卡滞时降至 40Hz 以下；气门异响时会出现 120Hz 的高频峰值。为了让代码更简洁，他删掉了复杂的波形分析模块，直接将故障类型对应成 “E01 - 火花塞故障”“E02 - 机油不足” 等直观代码。

七月流火，育种棚里像蒸笼。柏羽的汗水滴在电路板上，他赶紧用抹布擦干，手里的电烙铁烫得指尖起了水泡。赵红兵送来的绿豆汤凉了三回，掀开的帆布门帘外，苏婶总在悄悄张望。第七次调试时，诊断仪终于发出 “嘀” 的轻响，屏幕上清晰显示 “E03 - 传动链松动”，与眼前脱粒机的故障分毫不差。柏羽抓起仪器冲进雨里，在田埂上给正在修农机的农户演示，雨水混着笑容淌在脸上。

量产的难题摆在眼前。扬岭农机厂缺乏电子装配能力，柏羽找到县城农机厂的张厂长。老厂长摩挲着样机，盯着 “每台成本控制在 35 元内” 的核算表犯愁：“我们只会造机械零件，这电路板咋弄？” 柏羽早有准备，拿出与电子元件厂的合作协议：“他们提供预装电路板，咱们只负责组装外壳和校准调试，用现有的装配台就行。” 参考新洲县农机厂的半机械化生产经验，他们将生产线分成插件、焊接、校准三个工位，培训十二名女工负责组装。

定价会上争论激烈。会计算出成本 38 元，有人建议卖 80 元 “赚回研发钱”，柏羽却想起 1985 年农村人均纯收入才 397.6 元的数据：“农民的钱是汗珠子摔八瓣换来的，50 元顶天了，每台赚 12 元够后续研发就行。” 他在申请实用新型专利时特意注明 “低成本适配设计”，说明书里详细标注了国产元件的替代方案，就为了让技术能真正落地。

1985 年芒种，印着 “扬岭农机医” 的诊断仪正式上市。苏叔第一个买到手，当天就用它查出了拖拉机的电容故障，按照屏幕上 “拆负极→换电容→涂绝缘膏” 的步骤修好机器，逢人就举着仪器炫耀：“这玩意儿比县城师傅还准！” 消息像长了翅膀，周边市县的农机站纷纷来订货，年底盘点时竟卖出 2307 台。

腊月里，柏羽带着改进型诊断仪去地区农机展销会。新机型增加了水田农机专属故障库，还能检测 16A 滚子链等易损部件。展台前，一位老农抱着仪器抹眼泪：“去年因为修机器耽误收稻，老伴急得犯了胃病，今年有这宝贝再也不愁了！” 柏羽在留言本上写下：“研发农机，不能只在实验室里画图，要走到田里，听农民的需求。”

暮色中，他望着展销会上 “农业现代化” 的横幅，耳边响起 007 的提示音：“基层农机服务体系完善度提升，世界线偏差率降至 0.02%。” 口袋里的笔记本上，已经写下了新的研发计划 —— 适配丘陵地形的小型农机诊断模块，笔尖还沾着田埂上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