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插队知青－39（2/2）

最棘手的是插秧机改造。队里的 2Z 系列洗根苗插秧机还是 60 年代的老型号，行距固定在 25 厘米，根本不适应杂交稻 20×30 厘米的栽培要求。柏羽把机器拆解在晒谷场上，对照手册里的农艺参数画图纸，赵红兵蹲在旁递扳手：“要不咱把分插轮间距改了？再加个调节杆控制深浅。” 两人熬了三个通宵，将原有分插机构换成可调节齿轮，又在插秧臂上加了定位滑块，转动手柄就能精准调整株距。调试那天，陈俊英捧着带土秧苗喂入机器，秧苗稳稳插进田里，行距笔直如线，深浅恰好没过根系。

七月末的热浪烤得稻田冒白烟，杂交稻刚进入分蘖期就遭遇持续高温。柏羽每天凌晨三点背着铁皮桶去田里，按照手册指导灌上 5 厘米深的水层降温，正午太阳最烈时，又带着队员给叶片喷水。“柏队长疯魔了！” 晒谷场上的社员议论着，见他草帽下的皮肤晒得脱皮，裤脚沾满泥浆，却没人再笑他 “折腾新花样”。有天午后，柏羽发现几株稻苗叶片卷曲，立刻掏出温度计测量，35 度的高温已达胁迫临界值，他当即指挥队员拉开遮阳网，傍晚又泼洒草木灰溶液，总算稳住了苗情。他的笔记本上记满数据：“7 月 28 日，水温 34℃，灌深水降温；8 月 2 日，追施钾肥 5 公斤 / 亩，促分蘖……”

秋分那天，地区农业局的李局长特意赶来。柏羽带着社员们下田收割，金黄的稻穗沉甸甸压弯稻秆，脱粒机轰鸣着吐出饱满的谷粒。当磅秤指针定格在 600 公斤时，李局长激动地拍响大腿：“1200 斤！比咱地区最高产记录还多三百斤！” 二柱捧着稻粒跑过来，壳薄粒满的稻谷在他掌心滚动：“柏队长，这稻子煮出来肯定香！” 社员们围着谷堆欢呼，张婶抹着眼泪笑：“以后再也不愁饿肚子了！”

庆功宴上，柏羽却在煤油灯下编写手册。他结合试种经验，把袁隆平团队的技术改成通俗口诀：“晒种两天芽齐整，栽插深浅三指平，高温灌水深五寸，抽穗再把钾肥增。” 陈俊英帮他画插图，把插秧机调节方法、施肥时间节点都绘在上面。半个月后，《杂交水稻种植技术要点》印了两百本，农技队的培训班挤满了周边公社的社员。

柏羽站在晒谷场上，望着社员们捧着手册认真记录的模样，耳边响起 007 的机械音：“杂交水稻试种成功，技术推广启动，世界线偏差率降至 0.2%。提示：建议推进县级育秧基地建设。” 远处的试验田里，明年的稻种已在育种棚里发芽，嫩绿的芽尖顶破种皮，像极了此刻正悄然生长的希望。他知道，这十斤种子不仅带来了高产，更在乡亲们心里种下了技术兴农的信念，而这信念，终将在这片土地上收获无数个金黄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