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润物细无声(1/2)
三皇子那番夹枪带棒的诋毁,经由五皇子的渠道传入陆沉星耳中,虽在初时激起了他心中的波澜,但他并未因此焦躁冒进,反而愈发沉下心来,将精力投入到看似琐碎却至关重要的家族事务与自身积淀之中。
沈清辞对他的状态十分满意。她知道,真正的成长往往发生在这些不为人知的日常里。她继续有条不紊地将更多家族外围的、不易引人注目的产业管理权限,逐步交到陆沉星手中,让他真正去负责,去决策,去承担后果。
这次是一处位于京郊、规模不大的桑园连带着一间小小的织染作坊。这处产业盈利微薄,在陆家庞大的资产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沈清辞却特意将其单列出来,交给陆沉星全权打理。
“这处桑园和作坊,位置有些偏僻,产出也寻常,账面上看,每年不过是略有盈余,勉强维持。”沈清辞将一叠关于这处产业的账目、地契以及雇工情况交给陆沉星,“往后,这里的一应事务,由你决断。每季度向我汇报一次即可,非重大事项,不必事事请示。”
陆沉星接过那叠文书,心中明白,这又是一次考验,一次将所学付诸实践的机会。他没有立刻翻看账目,而是先问道:“母亲将此产业交给孩儿,可有什么特别的嘱咐?或是……它有何‘隐性’价值?”
沈清辞微微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有没有,需要你自己去看,去发现。管理一处产业,首先要了解的,便是它最真实的样子。你去实地看看,与那里的管事和雇工谈谈,比只看这些冰冷的数字要有用得多。”
陆沉星领命。他没有耽搁,次日便只带了两个可靠的护卫,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去了京郊那处桑园。
桑园果然如母亲所说,位置算不得好,规模也不大,桑树长势还算葱郁,但看得出并非精心打理。那间织染作坊更是简陋,只有七八个女工,使用的是最普通的织机和染料,织出的也只是寻常的棉布和粗绸,染出的颜色也略显呆板,在市面上毫无竞争力。
管事是个五十多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姓李,见到陆沉星这位“小东家”亲自前来,显得有些拘谨和惶恐。陆沉星没有摆架子,态度温和地让他带着自己在桑园和作坊里转了一圈,仔细询问了桑树种植、养蚕、缫丝、织布、染色的各个环节,也了解了雇工们的大致情况和工钱水平。
他发现,问题确实很多。桑树品种老旧,产叶量不高;养蚕技术传统,成活率波动大;织机落后,效率低下;染料单一,染出的布匹毫无特色……整个产业仿佛停留在几十年前,与外界日新月异的技术和审美严重脱节。能维持不亏本,已是靠着陆家这块招牌和相对低廉的人力成本。
这样的产业,母亲为何特意交给我? 陆沉星心中疑惑。若说“隐性价值”,这里位置偏僻,似乎也探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产业本身也毫无特殊之处。
他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在桑园逗留了大半日,甚至亲自尝试了给桑树除草,观看了女工们织布的过程,与她们闲聊了几句家常。他从女工们略带麻木的眼神和偶尔的抱怨中,感受到的是一种对现状的无奈和对改善生活的渴望。
回城的马车上,陆沉星一直在沉思。他回想起母亲经营“北雪初晴”时,对每一个细节的精准把控和不断优化的追求;回想起父亲处理军务时,对基层士卒生存状态的关注。他忽然意识到,母亲将这片看似毫无希望的产业交给他,或许并非指望他立刻发现什么惊天秘密或创造巨大利润,而是要他亲身体会,如何去“经营”,如何去“改变”,如何去“负责”。
回到府中,他没有立刻去向母亲汇报,而是将自己关在房中,对着今日所见所闻的记录和那叠账目,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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