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座时针（1/2）

运输机引擎的轰鸣声隔着舱壁传来，沉闷而持续。

林烨靠在冰冷的合金舱壁上，身上固定着多功能作战安全带。每一次机身轻微的颠簸，都让他的后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穿着灰黑色的理事会标准作战服，但左胸没有标识，右臂袖子上多了一个新缝制的徽章：一把交叉的扳手和量尺，下方是“修缮小组”的字样。徽针扎进布料的感觉很清晰。

阿哲蹲在他面前的装备箱旁，手指在平板终端上快速滑动，屏幕的光映在他满是油污的护目镜上。箱子里躺着一件造型奇特的装置：

主体像一把大型手枪，但枪管部分是一根三十厘米长、布满细微感应环的透明晶体制成的探针，尾部连接着复杂的能量导管和数据处理单元。装置表面闪烁着待机的蓝色微光。

“规则探针，ark I型。”阿哲头也不抬，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原理是利用你体内残留的规则源质共鸣，放大你对规则结构的感知，把模糊的‘感觉’转化成可视的读数。探针尖端能发射低强度规则谐振波，扫描结构应力。但输出数据很原始，需要你自己解读。能量电池只够持续工作二十分钟，过热会烧毁核心。还有，强规则干扰环境下，读数可能会抽风。”

林烨伸出左手，握住探针的握把。握把根据他的手型做了自适应调整，贴合掌心，带来一丝冰冷的触感。探针比看起来要沉，重量压在手腕上，牵动着肩部的伤处。他尝试抬起手臂，肌肉纤维传来抗议的酸痛，但还能支撑。

“苏婉那边……”林烨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阿哲动作顿了一下，推了推护目镜：“医疗组说生命体征稳定了，但还没醒。脑波活动……很乱，像是有两套信号在打架。高文局长加派了守卫。”他抬起头，看着林烨，“林哥，你得稳住。现在好多双眼睛盯着我们，理事会那帮老家伙，还有外面那些基金会的人……这次任务，不能砸。”

运输机开始降低高度，失重感传来。舱内红灯闪烁，提示即将抵达目标区域上空。高文局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冷静而简短：“林烨，阿哲，准备索降。东京银座四丁目交叉口，半径三百米区域已完全隔离。内部情况不明，时间循环现象确认。你们的任务是：一、评估规则扭曲性质与范围；二、尝试使用新设备进行非破坏性检测；三、如有机会，搜寻幸存者或异常源头线索。避免与扭曲规则正面冲突。空中支援待命，但规则干扰严重，无法保证及时响应。明白？”

“明白。”林烨回答。阿哲快速检查了一遍林烨的装备，将探针的数据线连接到他作战服臂甲上的微型显示屏。

舱门滑开，狂暴的气流瞬间涌入。下方，东京夜晚的灯火构成一片璀璨的光海，但在银座核心区域，有一片极不协调的、不断微微扭曲闪烁的黑暗地带，像一块贴在城市脸上的怪异补丁。黑暗区域边缘，警灯闪烁，隔离带重重。

林烨抓住索降缆绳，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阿哲帮他挂上安全锁。纵身跃出机舱的瞬间，强风扑面，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后背的伤口在剧烈晃动中传来尖锐的刺痛。他咬紧牙关，控制着下降速度，左眼紧盯着下方那片诡异的黑暗。

双脚重重踩在坚硬的沥青路面上，冲击力从脚底直冲头顶，林烨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才稳住身形。阿哲紧随其后落地，动作利索地解开锁扣。

他们站在银座繁华街区的边缘。前方几步之遥，景象诡异：街道、霓虹招牌、高档百货公司的橱窗依旧明亮，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不断波动、如同水纹般的滤镜之下。

车辆停在路中，行人僵立在街头，姿态各异，但全部如同按下暂停键的影像，一动不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滞涩感，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最奇特的是，一些本该坠落的物体，比如一个从咖啡杯里泼出的液体、一个行人失手掉落的公文包，都凝固在半空中。

林烨举起规则探针，按下启动钮。探针尖端的晶体亮起柔和的白色光芒，细微的嗡鸣声响起。臂甲显示屏上跳出杂乱跳动的波形图和不断滚动的数据流。

几乎在探针启动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击中林烨，右眼窝传来熟悉的、被钻凿般的剧痛。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他看到无数条细密的、如同蛛网般半透明的“丝线”布满了这片区域，这些丝线纠缠、打结、部分区域呈现出不自然的断裂和回环。

“规则结构……乱成一团麻。”林烨喘息着说，努力集中精神分辨探针传回的信息，“时间流……在这里打结了……形成了一个……闭环。能量读数……不稳定，核心在……东南方向，那个钟楼附近。”

他尝试向前迈出一步。脚步落下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猛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刚落地时的位置。阿哲也在他身边，脸上带着错愕。

“循环重置了。”阿哲看着终端，“我们刚进去就被踢回来了。循环周期……大概三秒。”

林烨调整呼吸，再次举起探针，将能量输出调到最低，对准前方区域缓慢扫描。这一次，他忍着剧痛，更加仔细地“阅读”那些规则丝线的走向。他发现，在循环重置的瞬间，所有丝线会短暂地“回弹”到一个固定的节点。

“跟着我，”林烨低声道，“踩我走过的地方，半步不能错。循环重置的瞬间，规则结构有极短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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