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冰夷土蝼（2/2）

飞廉扇动着泛着青光的翅膀，风刃在它爪尖轻轻打转，似是在消化韩英的话。一旁的冰夷也从美人鱼形态化作半人半鱼的模样，人面之上满是思索，而土蝼则用粗壮的前肢扒拉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以示认同。

“但人性的恶并非无法压制。” 韩英话锋一转，指尖在断喉弩的箭槽上轻轻敲击，“当人人敬畏法律，知晓作恶必受严惩之时，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恶念，自然会被牢牢锁住。我四处奔走，组建小队、守护同伴，说到底，就是想尽可能重塑法治人族 —— 让秩序取代混乱，让规则约束恶行，让更多人不用再像你们一样，因遇到恶徒而被迫沾染血腥，被冠上‘凶兽’的骂名。”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飞廉、冰夷和土蝼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此前对人类的困惑与戒备，似乎在这一刻，被韩英关于 “秩序” 与 “法治” 的话语，悄悄撕开了一道理解的缝隙。

就在这时，远处的后山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云层被瞬间撕裂。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裹着璀璨的灵光从光柱中飞身而出，衣袂翻飞间，手中还握着一支泛着墨色光晕的画笔 —— 正是刚刚突破 “灵魂画师” 天赋的徐双骄。

他在空中微微驻足，目光扫过下方的韩英与三只契约兽，恰好将韩英最后关于 “重塑法治人族” 的话语听进耳中。徐双骄缓缓落地，墨色画笔在指尖轻轻一转，缓缓吟诗：“《观书画感山河之壮》墨染千山凝翠入云巅，笔描万水奔流入海天。苍松挺峙虬枝承日月，古柏盘根劲节傲风烟。长卷铺开秦陇晴川阔，短毫点破潇湘夜雨绵。山河万里尽融方寸里，一展丹青豪气满胸间。”

韩英：抽什么风？亢奋啦？

徐双骄不好意思说道：和周易学的，学得不好，咳咳。

大师风范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飘逸灵动的身姿。

金色灵光渐渐从他周身散去，徐双骄飞到韩英身边，目光落在冰夷与土蝼身上，画笔轻轻一点，两道淡金色的纹路便落在它们身上：“这是‘安心纹’，能暂时平复你们因过往经历产生的戾气，也能让基地的同伴们少些戒备。”

一阵带着墨香的劲风飞过，徐双骄已踩着一张泛着莹白灵光的画纸飞身落地。他身上的素色长袍沾着些许山林晨露，发丝间还缠着几缕细碎的光尘，原本温和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显然是突破后的亢奋尚未褪去。

“韩队，你这番话，倒是与我闭关时的感悟不谋而合。” 徐双骄快步走上前，不等韩英开口，便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好的画轴，指尖轻捻便将其在空中华丽展开。第一张画纸上，是一片被战火焚毁的村落，焦黑的断壁间却倔强地冒出几株嫩绿的新芽，最惊人的是，画中飘落的灰烬竟似有生命般，在纸面上方轻轻浮动，连带着空气中都弥漫开一丝焦苦的烟火气。

“以前我的‘灵魂画师’，只能将所见所感如实绘出，可这次闭关到第七日，我突然悟了 —— 画不止是记录，更是‘赋予’。” 徐双骄指着那幅画，语气难掩激动，“你看这新芽，我在落笔时注入了‘生机’的意念，现在哪怕将画轴收起，这股生机也能在画中循环；再看这幅。” 他指尖一动，立刻再绘一幅画，画中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冰夷，与人面鱼身的真实形态分毫不差，更神奇的是，画中冰夷的鳞片会随光线流转，甚至能听到画里传来细碎的水流声。

“这幅‘冰夷图’，我不仅绘出了它的形，更捕捉到了它的‘魂’—— 包括它从前被逼迫的委屈，还有刚才劝阻土蝼时的决断。” 徐双骄抬手轻按画纸，画中的冰夷竟缓缓眨了眨眼，与一旁的真实冰夷对视片刻，才化作一道蓝光融入画中，“现在我能做到‘画魂合一’，只要见过一次的事物，无论是人、凶兽还是场景，都能将其灵魂特质锁进画中，甚至能通过画作暂时召唤出它们的虚影作战。”

他顿了顿，又展开最后一幅画 —— 画中是韩英手持断喉弩、万箭齐发的场景，箭雨里裹挟着 “矢志不渝” 的天赋光芒，连韩英眉宇间的坚定都被刻画得入木三分。“我还试着将‘秩序’的意念融入画中，若以后遇到混乱的战局，我这幅‘秩序之箭’能暂时压制敌方的恶念，为咱们争取时机。韩队，这次突破，我才算真正摸到了‘灵魂画师’的顶层境界。”

徐双骄话音刚落，一道青影便从他身后的光影中窜了出来 —— 那是他的契约兽无支祁，徐双骄的金光下无支祁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青金毛发，双臂粗壮得堪比成年树干，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活泼劲儿。无支祁为徐双骄护法多时，终于看见徐双骄成功突破也是开心不已。原本枯燥无味的它刚落地，目光就被一旁的土蝼牢牢吸引，尤其是看到土蝼那四只支撑着庞大身躯、肌肉线条分明的前肢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吼 ——” 无支祁兴奋地朝着土蝼低吼一声，抬起自己粗壮的右臂，对着土蝼比划了一个 “较劲” 的动作，爪子还故意在地面上抓挠了两下，激起细小的石子。土蝼本就因臣服韩英而放松了警惕，见无支祁这般模样，原本沉闷的性子也多了几分活络，它缓缓直起身躯，同样抬起一只前肢，与无支祁的手臂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碰，仿佛点燃了两兽的好胜心。无支祁率先发力，青金色的毛发下肌肉猛地绷紧，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地面都被它踩得微微下陷。土蝼也不甘示弱，土黄色的光晕在它四肢萦绕，庞大的身躯稳稳扎根在原地，硬生生扛住了无支祁的力量。

周围的人都看乐了 —— 飞廉扇动着翅膀，时不时用风刃卷起几片落叶，像是在为它们加油；冰夷化作人鱼形，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嘴角带着难得的笑意；韩英收起断喉弩，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柔和。两兽你来我往，一会儿是无支祁将土蝼推得后退半步，一会儿又是土蝼发力将无支祁顶得身子倾斜，粗重的喘息声和地面的震动声交织在一起，却没有半分敌意，满是纯粹的较劲乐趣。

徐双骄笑着摇了摇头，对韩英说：“这无支祁，自从突破后就越发好动，如今遇到对手，倒是难得安分。” 韩英点点头，目光落在两兽身上：“这般景象，倒比厮杀痛快多了。” 一时间，此前战斗的紧张氛围烟消云散，只剩下两兽比力气的热闹场面，以及众人脸上轻松的笑容，整个林间都弥漫着其乐融融的气息。

韩英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指尖轻轻摩挲着断喉弩的合金手柄，转身对身旁的徐双骄沉声道：“有件事得跟你说 ，周易出事了。”

徐双骄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收起方才用来展示突破的画轴，青墨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凝重：“周易？他怎么了？”

“林沙沈星眠他们被飞廉所伤，他为了护着林沙他们，使用天赋被灾厄天魔伤了。” 韩英声音压得更低，将周易调动天赋 “蝶梦” 对抗体内天魔、最终因精神力透支昏迷的经过一一讲来，连灵源晶核暂时压制住天魔气息的细节也没落下，“现在他还在营地里昏睡，伤口虽在愈合，但天魔的余毒始终没清干净。”

徐双骄听完后，眉头拧成了川字，他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角 —— 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脚步，目光望向周易所在的帐篷方向，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藏着一丝期待：“灾厄天魔的力量阴邪霸道，寻常手段确实难除…… 只是不知道，混沌的力量能不能克制它。”

“混沌的力量？” 韩英挑眉，他从未听过这种力量能与天魔抗衡。

“我这次闭关突破‘灵魂画师’进阶形态时，在灵魂幻境里见过一段虚影。” 徐双骄解释道，“虚影里捕捉到混沌之力是天地初开时的本源力量，任何维度都是由混沌分化而来，能吞噬一切，却也极难掌控。只是这力量太过玄乎，我一时也拿不准，是否真能对灾厄天魔起效。”

风掠过营地，带起几片落叶，远处无支祁和土蝼的较劲还在继续，可韩英与徐双骄之间的氛围，却又重新沉了下来 —— 周易体内的天魔，似乎又多了一层难以捉摸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