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心伤鱼露 > 第7章 天道~天国的阶梯

第7章 天道~天国的阶梯(1/2)

目录

殷红的血滴沿着芮小丹微阖的嘴唇,爬过下巴凝滞的曲线,最后悄然砸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那声音,像一滴粘稠的松脂坠落,在她逐渐稀薄的意识里荡开沉闷的涟漪。王庙村初升的太阳,悬在屋檐错落的轮廓线上,将尖锐的光投射过来,穿透她视野边缘开始摇曳模糊的景物。

视线里的天空带着一种异样的扭曲。意识像被无数纤细的针扎穿般丝丝缕缕泄露逃逸,身体深处那团不断膨胀的灼热与压迫让她明白:结束了。就是此刻,就是这里。仿佛有股巨大的黑暗力量正自腹腔深处向上翻腾,意图将她拖入永恒沉寂。

轰鸣!

一声惊雷撕裂混沌!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她身体内部猛烈地炸开!她感到自己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骨,那来自腹腔的沉重骤然被一股新的、凶悍的蛮力搅乱、顶开——一股滚烫的洪流从碎裂中猛然喷涌而出!模糊的视野里,残破的蓝灰色警服下摆被迅速染透,那片深色以恐怖的速度扩张蔓延。

时间被拉长,又陡然压缩。眩晕如浓稠的墨汁,在她眼前弥漫又炸裂。彻底陷落前,视网膜映下的最后一幕,是车底盘闪烁着狰狞的幽蓝冷光,像一个钢铁打造的、冰冷的陷阱,无声地咧开了大口。

……

彻骨的冰凉率先唤醒了躯体残存的感知。无边无际的白,毫无缝隙地侵占着视野,白得让眼窝深处阵阵抽痛。天花板低垂的白色灯管阵列,是唯一的景物。每一次短促而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腹腔深处难以名状的沉重,沉甸甸地坠在那里,每一次挣扎都仿佛牵动一块无法搬动的顽石。

意识如碎片,在冰冷麻木的躯壳内缓慢回流。

死亡…竟也需要如此繁琐的过程吗?这个念头刚一浮现,立刻便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不对。死亡不该有痛感,不该有这种冰冷的、几乎无法摆脱的钝重。

她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冰凉的塑料触感传来——输液管?随即,皮肤对那种几乎侵入骨髓的消毒水味道有了反应。

还活着。

胸腔深处那颗被巨大的沉寂笼罩了许久的心脏,此刻猛地痉挛了一下,随即开始以一种濒死般的狂乱节奏搏动起来。还活着!但这感知迅速被那沉甸甸压在小腹上的异物感取代,如同那块顽石彻底压垮了她的身体和意志。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极力想抬起眼皮看清,但厚重的无力感如泥沼般拖拽着她。声音隔着无形的帷幔传来:

“……情况比预想最差的好很多……万幸……没有伤到重要血管……腹腔脏器部分破裂……弹头已经取出,碎片清掉了……”

“……神经损伤……脊柱L1、L2节段……功能恢复……”

声音飘忽不定,其中夹杂着她无法立刻解读的词汇,如同尖锐的冰锥,刺穿了所有混乱的杂音,清晰地扎入鼓膜:

“……胸椎以下高位截瘫……不可逆运动功能丧失……”

意识如同触电般骤然收缩,又仿佛在巨大的轰鸣中彻底塌陷。所有的感知,所有残存的力气,全部朝着那个沉甸甸的、代表着永恒断裂的部位汇流、挤压,凝固成一种难以名状的冰寒,彻底将意识吞噬殆尽。

------

芮小丹靠在轮椅上,侧对着病房里明晃晃的大玻璃窗。阳光太过刺眼,以至于窗外被刷得灰白单调的医院楼宇线条,在强光下剧烈地融化、虚浮,仿佛一个随时会碎裂的幻境。消毒水那股特有的、带着锋利边缘的化学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给这沉甸甸的现实烙上印痕。

床头柜上那份薄薄的纸质文件——《解除公职通知书》——静静地躺着,像块棱角分明的灰白石头。封面上那几个方正凝重的打印字,如同沉重的烙铁,一下下烫在心上。不用看内文,每个字她都早已在冰冷的规章条款里咀嚼过无数遍。一个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刑警,之于警队,只能是必须被摘除、清理的部件。

她伸出手指,指腹近乎麻木地擦过那份通知书微微凹陷下去的封皮纹理。指尖下是纸张粗糙而倔强的质感,以及那行冰冷的、代表着她十七年职业生涯最终句点的铅印字体。良久,她才终于有了动作——极其缓慢地,从轮椅一侧的挂钩上,取下那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

里面是她最后一次穿过的警服。藏蓝的颜色,被暗褐色的血渍大片大片洇染开来,边缘处凝固的血块板结成令人心悸的硬痂。衣物上还残留着一股复合的气味——硝烟的辛辣刺鼻,血腥的铁锈腥甜,甚至还有一丝火焰燎烧后留下的、无法清洗掉的焦糊气。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凝固成一块沉重冰冷的、名为过去的铁块,沉甸甸地压着她的手。

她小心翼翼地将叠好的警服摊开在膝盖上。指腹缓缓抚过被暴力撕开的裂口边缘,抚过那些暗沉坚硬的血斑。

够了。

手腕翻转,手臂带动僵硬的肩膀,将那团代表着彻底告别过去的布料,毫不犹豫地投入敞开的垃圾桶里。灰蓝色的制服撞上塑料桶壁,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像一场潦草而无声的祭奠。

室内归于死寂。只有病房特有的消毒水味依旧在寂静里弥漫。轮椅轮毂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印在脊骨尾椎某个尖锐的、无法再被双腿感知的位置。那个名为“脚”的概念,已然碎裂,飘散,在遥远的、无法触及的虚无之中。

门开了。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这近乎凝固的空气。芮小丹没有动,目光依然固定在窗外那片被阳光漂得惨白刺眼的虚空里。视线所及,是模糊的灰白楼体轮廓在强光下摇曳。

“该去做今天的康复了。”护工周娟的声音很温和,像一阵小心翼翼试探的风,悄悄拂过沉闷的室内,“时间到了。”

轮椅被轻柔地推动,碾过洁净的地面,发出持续的、轻微而规律的沙沙声响。轮子转动的节奏异常稳定,周娟的动作熟练而克制,几乎没有晃动。甬道两侧的白色墙壁、闪亮的金属扶手、标牌上冰冷的指示文字,在眼前无声地缓缓流淌后退。

当丁元英的身影在长廊尽头那片冷白色的光晕中浮现时,那感觉极其怪异,仿佛是时间在行进中被强行折弯了一瞬。他斜靠在一扇乳白色的磨砂玻璃门旁,身后是康复中心大厅那些冰冷的金属器械泛着的冷淡光泽。走廊顶部惨白的荧光灯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深灰色棉麻外套笼罩在一层几近透明的清冷之中,使他整个人像一尊没有温度、被时光长久打磨过、如今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下眉宇的雕像。

距离被轮子碾过,缩短到仅数米。

丁元英的目光落在轮椅轮毂边缘那道冰冷泛着银光的金属边缘上,然后缓缓上移,掠过她盖在毛毯下、平坦而毫无生气的双腿轮廓,最后,定格在她脸上。他的眼神里没有芮小丹以为会有的震惊,没有怜悯,没有惋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浓稠得如同午夜寒潭的沉寂。在那沉寂的潭水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无法捕捉的暗流在悄然涌动。他抿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下颌的线条绷紧得如同雕刻。

四目相接的刹那,空气像是淬火的钢铁般骤然绷紧。四周康复器械运作的低沉嗡鸣,远处传来的模糊人声,护工鞋底摩擦地面的细碎声响,在这极致紧绷的对视中,诡异地被无限推远,只剩下沉重的寂静在两人之间无声膨胀,压迫着每一寸空间。

护工周娟的脚步,在某种无声的暗示下,倏然停住了。轮椅稳定地停下,空气也随之凝固。走廊惨白的灯光似乎比先前还要森冷,带着一种侵入骨髓的寒意,静静地吞噬着每一缕声息。

丁元英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像是积攒了无尽的时光碎片与无言的重压,最终才挣扎着冲破那沉重的阻隔。那声音从胸腔深处震颤着钻出,带着金属在冰雪中摩擦时才有的低沉喑哑,落在死寂的空气里,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沉默的冰面:

“我一直在这里。” 没有询问,没有安慰,只余一句凿凿凿凿的陈述,如同冰冷的石碑上刻下的唯一铭文。

芮小丹无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冰冷得像寒夜里骤然崩裂的薄冰。深褐色的瞳仁里不见丝毫光彩,只有一潭枯寂的深水在缓慢地映照出对面那个男人的轮廓。她的声音平直得像一块用旧了的、边缘磨损而失去弹性的木板,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凉的、毫无生气的锐利:

“现在呢?”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自己膝盖上覆盖着的、那层静止而毫无起伏的蓝色毛毯。那冰冷的讽刺,此刻才像一条缓缓收紧的蛇,缠绕上字句的骨架:“这副样子……还能被你当块料?”

这句话落下,两人之间的空气彻底冻结了。窗外的阳光,穿过冰冷的窗棂,在轮椅光滑的金属扶手上投下一道清晰的、锐利的亮线。那道亮线,横亘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切割线,将这幽长清寂的走廊分割成两个沉默对峙的世界。

------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被窗框分割成一块块规整的光斑,斜斜地铺满了康复大厅光洁如镜的地板。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屑,在那一道道凝固的光柱中无声地沉浮。远处不断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病人压抑的闷哼和康复师专业而平板的鼓励话语——所有这些嘈杂的声音,在此时此地,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过滤着,显得遥远而模糊。

芮小丹的双手死死抠住轮椅冰凉的金属扶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一种毫无血色的青白。她的手臂肌肉绷紧、微微颤抖,竭尽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向前拖拽。每一次挣扎,都像在与一条无形却韧性极强的胶带反复撕扯。双腿如同浇筑在地面下的铁桩,沉重、稳固,无法挪动一丝一毫,沉重地拖曳着她整个身体。额角渗出的冷汗迅速汇聚成珠,顺着她瘦削的颧骨滚落,“啪嗒”一声砸在反光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几步之外,丁元英抱臂斜倚在支撑复健双杠的一根冷硬立柱上,脊背微微弓着。他那总是深邃如幽潭的目光,此刻落在大厅对面墙壁上一处模糊的光斑上,似乎刻意绕开了她挣扎的狼狈中心。唯独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在瘦削的手背上隐隐跳动,指节绷得像要穿透皮肤一般,无言地泄漏着那具看似静止的躯体里翻涌的暗潮。

“咳……” 一声极轻微的低咳似乎想要强行压下喉头翻滚涌动的什么,丁元英动了动,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研磨出来的沙粒质感,“要不…今天到这里?”

芮小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那一口气刺穿了肺叶深处最脆弱的一隅,带来针扎般的锐痛。她咬紧牙关,牙齿碰撞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异常清晰,牙缝里渗出来的拒绝像是从她咬碎的信念里喷溅出的血沫子:

“继续!”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的手臂爆发出一种近乎崩溃前的力量。凭借这股蛮力,身体终于又挣动了极其微小的一段距离,仿佛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残石又向前挣扎着滑落了毫厘。可就在这时,那紧紧绷住的力气猛然断裂!身体如同一截被瞬间抽去骨架的沉重布偶,无可挽回地向侧面滑倒!轮椅一侧的扶手冰冷地撞上她的肋骨,猝不及防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周娟的动作迅如一道影子扑了上来,却不及另一个身影更快。几乎是芮小丹倾斜姿态的刹那,丁元英已经从倚靠的立柱旁电射而至。他的手臂以一个异常简洁又沉稳的角度稳稳地插进她的腋下,另一只手迅速绕过她微弯的脊背,用半个胸膛顶住了她瞬间失控的下坠之势。掌心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运动衫布料传来,稳稳地抵住了她的后腰,那股瞬间爆发的支撑力量坚实、可靠,如同一堵突然出现在倒塌危墙前的山岩墙壁。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似清泉又微带苦涩的烟草气息瞬间罩住了她,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壁垒。

但就在他稳住她的同一秒,芮小丹的手臂带着近乎疯狂的决绝力道猛地挥开!像躲避突然袭来的剧毒蛇蝎,那力道之大,指甲甚至在他结实的小臂上划开一道锐利的白痕,继而迅速浮现刺目的红痕。

“别碰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到劈开空气,像一块被巨石碾碎的薄冰,碎屑带着锋利的边缘四下迸溅,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引得远处几个模糊的人影朝这边惊愕地张望。

丁元英被她这猛然的推拒弹开了一小步,手臂悬在半空凝固了一瞬。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那对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古井底端结冰的寒潭水,幽暗无光,倒映着她此刻因愤怒与羞辱而扭曲的脸庞。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收回了手臂,双手重新插回裤兜深处。站姿恢复了之前的松弛,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的爆发从未发生。

只有地板上那道被他鞋底快速移动时蹭出的、几不可见的细小划痕,如同一声未出口的叹息,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丝无法抹去的存在证明。

窗外的夕阳正一寸寸沉落,将巨大的玻璃幕墙映照成一片燃烧的金红色熔炉。霞光穿透玻璃,霸道地灼入宽敞的大厅,为那些冰冷的、沉默矗立的复健器械投下长长的、浓烈如血的斜影。芮小丹固执地将轮椅停在一架笨重、金属感冰冷刺目的步行器旁,手肘撑在扶手上,掌心用力抵住不断隐隐作痛的额角,企图用那一点点刺激压下脑海里疯狂翻搅的嗡鸣。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那种丁元英特有的、内敛而沉稳的频率。他在距离轮椅约一米处停下,不远不近。他手上多了两样东西:一杯还蒸腾着缕缕白气的温水;几页折起的文件纸被随意地握着。

他将纸杯稳稳递出,放在她轮椅扶手特意设计的杯架凹槽里,动作精准利落得仿佛训练过无数次。水没有晃动,蒸腾的热气却在杯中打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芮小丹没有看水杯。

“欧阳那边打了几次电话,”丁元英的声音平平响起,如同清冷的雨滴落在坚硬的水泥路面,没有涟漪,“肖亚文把古城那套平层收拾好了。”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在她搭在轮椅扶手上、因用力过久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暖气管道去年换过,主卧和卫生间有地暖。”

信息简洁递出,像在陈述一份工作清单。

芮小丹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视线穿透步行器冰冷金属骨架的缝隙,落在一处被夕阳照得刺眼的反光地板上。那片反光灼得人眼睛发酸,却始终没有移动开目光。

“你的音响系统还在。”丁元英补充了一句,语气无波无澜。他略微转动身体,将那几页折起来的打印纸递向周娟的方向,“这个是楚风托人送过来的。”他的声音低了一度,里面似乎带着某种极其隐晦的评估意味,“一个德国的研究团队项目细节……国内康复中心的合作招募申请。主要方向是腰椎神经损伤的电刺激再训练……他们下个月开始在京城医院启动项目组。”

纸页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看了准入要求和评估项。”丁元英的语速依旧稳定不变,只是在提及“评估项”时,视线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极快地扫过她盖在毯子下的双腿,“你的创伤时间和身体指标……适配性……很高。”

周娟下意识地上前半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有些无措地看向芮小丹,显然在等待最终的指令。纸张的边缘被夕阳光线勾勒出细碎金边,如同某种通往另一个未知国度的邀请函。

轮椅里,芮小丹的肩膀僵硬地绷紧了一瞬。窗外燃烧般的霞光将她半边脸颊镀上一层倔强的暗金轮廓。空气凝滞了,时间被拖得异常漫长。只剩下步行器冰冷的金属框架在地板上投射出的巨大阴影,如同一道牢不可破的栅栏,沉甸甸地压在他们之间那寸狭窄的空间里。

许久,许久。

芮小丹搭在额头的手缓缓移开,撑着轮椅的扶手,动作迟缓得令人心悸,带着一种几乎能听见骨骼磨合涩响的僵硬。

她抬起手臂的动作是那么慢,仿佛正从一片凝固的沥青沼泽中一点一点地往上拔。手指越过轮椅冰冷的金属扶手,以一种近乎慢镜头的姿态,伸向周娟还停顿在半空中的、执着那份文件的手。

指尖,最终落在了打印纸粗糙而干燥的表面上。那微凉坚硬的触感,自指尖的神经末梢沿着手臂蔓延而上。她的指尖在那行醒目的德文与中文对照标题上极其微弱地停顿了一下。指腹下,那几页薄薄的纸,此刻却重得像承载着一整个世界的未知沉浮。

她的指尖,在粗糙冰凉的纸面上缓缓收紧,将那几张纸稳稳地、牢牢地攥进了自己的掌心。力道之大,指节瞬间又再次迸出一种失血的青白。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被攥紧的呻吟。

她没有去看丁元英的眼睛,也没有再追问任何一个字。

窗外的落日,此刻大半隐入城市天际线的钢筋丛林之后,只余下最后一丝残血般的瑰红在玻璃幕墙上流动、燃烧。那些浓烈如血的、被窗户框架切割成块状的影子,此刻正寸寸褪色,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