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圣殿地下的“人性实验”（2/2）

“那就开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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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窗口还有十一分钟。

小队离开更衣室，沿着银狐地图标注的路径前往B-7区。走廊越来越复杂，岔路增多，巡逻频率明显提高。他们不得不三次躲进储物间或通风井避让。

第三次躲避时，林知理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段关键对话：

“……埃里希那家伙又溜出去了？今晚罗兰长老亲自监督实验，他还敢……”

“……算了，他情人刚给他生了个孩子，理解一下吧。反正阿尔塔的意识剥离实验需要准备时间，他十五分钟后回来应该赶得上……”

“……话说回来，阿尔塔的脑波结构真是诡异。正常人的意识核心是连续的，她的却像是……拼图。有大量加密区块，我们尝试了十七种解密协议，全部失败……”

“……罗兰长老说，如果今晚再解不开，就直接物理开颅，提取原始神经组织进行离体分析……”

脚步声远去。

通风井里，赵琰的手握成了拳头，指节发白。

林知理按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愤怒会干扰判断，而他们需要绝对清晰的思维。

窗口时间到。

他们从藏身处出来，快速抵达B-7区的入口。那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门上除了标准的身份验证装置，还有额外的安全警示：“意识实验区——未经授权进入将触发神经冲击”。

“开始。”林知理说。

她戴上那个母树金属环，启动星痕。淡金色的光芒从环中渗出，与门上的识别装置产生微弱共鸣。

夜枭同时插入数据晶片，在旁边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

“调试模式启动……三、二、一——现在！”

林知理将手按在生物识别面板上。星痕全力输出，母树活性液体在面板上发光，夜枭的数据晶片强制修改门禁逻辑。

三股力量在零点二秒内完成同步。

门禁系统发出一声困惑的“嘀”声，像是无法处理这矛盾的输入。

然后，绿灯亮起。

“身份验证通过：埃里希·沃尔德。欢迎回来，研究员。”

金属门无声滑开。

B-7区内部，呈现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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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实验室。

这是地狱的某种科技化版本。

宽阔的空间被分成数十个透明的隔离舱。每个舱里都有一个……实验体。有些是人类，有些是半混沌化的生物，还有些是根本认不出原本形态的东西。

他们被固定在金属支架上，身上插满导管和电极。导管里流动着不同颜色的液体：红色的营养液、蓝色的镇静剂、紫色的混沌抑制剂、还有……透明的意识抽取液。

最中央的舱室最大，里面正是阿尔塔。

她悬浮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银白色的头发在液体中缓慢飘动。额头上的简化星痕发出规律的脉动光，与周围数十台仪器同步闪烁。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嘴唇偶尔无声开合，像在梦中说话。

林知理的呼吸停了一瞬。

然后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区域：

守卫：四名，站在四个角落，装备规制能量步枪，但注意力明显不集中——其中两个在打哈欠。

研究员：六名，在控制台前操作，盯着光幕上的数据。埃里希的工位空着。

设备：意识抽取器（正在运行）、脑波分析仪、记忆解码阵列、还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大型装置，看起来像某种多维度投影仪。

出口：除了他们进来的门，还有三个紧急出口，但都需要权限开启。

阿尔塔的禁锢装置：营养舱本身是强化玻璃，需要密码才能打开。连接她身体的导管有快速断开机制——但如果强行断开，会触发警报并注入致命神经毒素。

时间不多。埃里希随时可能回来。

林知理的大脑开始超频运算，同时处理所有变量：

目标：救出阿尔塔，带她离开。

约束条件：不能触发警报（否则圣殿会封锁整个区域），不能伤害阿尔塔，时间窗口小于十分钟。

可用资源：小队六人、规制武器、母树装置、星痕、以及……阿尔塔意识中可能残留的自主反应。

她做出决定。

“赵琰，卢恩，解决守卫。不要用能量武器，用近战，安静。石牙和溪叶，控制研究员——打晕，绑起来，堵住嘴。夜枭，你来操作控制台，尝试破解营养舱密码。”

“你呢？”赵琰问。

“我去和阿尔塔建立意识连接。”林知理看向那个巨大的营养舱，“如果她还残存任何自我意识，可以帮我们降低系统阻力。”

计划迅速执行。

赵琰和卢恩像幽灵一样摸向守卫。四名守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晕——赵琰用的是规制格斗术中的颈动脉压迫，卢恩用的是乌尔朵的狩猎技巧，用一根涂了麻痹草药的细针。

石牙和溪叶冲向研究员。两个研究员想按警报按钮，但溪叶的飞石精准击中了他们的手，石牙随后补上重击。

夜枭已经坐到控制台前，数据晶片插入接口，开始暴力破解密码。

而林知理，走到了营养舱前。

她将手掌贴在玻璃上，星痕的光芒透过玻璃，照在阿尔塔的脸上。

“阿尔塔。”她用意识低语，不是通过声音，是通过星痕的直接共鸣，“如果你能听见……我需要你帮助。”

营养液中的阿尔塔，眼皮微微颤动。

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气泡声。通过营养液的传导，林知理“听”到了那个破碎的词：

“……知……理……”

“我在。”林知理将额头也贴在玻璃上，让星痕的光芒直接照射阿尔塔额头的简化星痕，“告诉我，营养舱的紧急释放密码。或者……系统的后门。”

阿尔塔的眼睛缓缓聚焦。那一瞬间，林知理看到了熟悉的眼神——那个在翡翠城第一次见面时，聪慧、警惕、带着善意的少女眼神。

但只有一瞬间。

下一秒，痛苦淹没了那双眼睛。阿尔塔的嘴唇颤抖，吐出破碎的信息：

“……密码……变更了……罗兰……每……小时……换……”

“后门呢？”

“……意识共鸣……如果……两个星痕……同步……系统会……误判为……规制理事会……最高权限……”

两个星痕同步。

林知理立刻明白。她将星痕的输出功率提升到安全上限，光芒变得刺眼。

阿尔塔额头的简化星痕开始回应，发出相同频率的光。

两个光源在营养液中交汇，形成某种干涉图案。那图案投射在玻璃内壁上，被舱内的光学传感器捕捉。

控制台前，夜枭看到屏幕上的变化：“系统提示……检测到规制理事会双星痕共鸣……正在验证……验证通过。权限提升至‘理事会紧急协议’。”

“释放阿尔塔。”林知理命令。

夜枭按下按钮。

营养舱的玻璃罩缓缓升起，淡蓝色的液体顺着排水口流走。连接阿尔塔身体的导管自动断开，注入的不是神经毒素，是温和的苏醒剂。

阿尔塔的身体向前倾倒，林知理接住她。

她轻得可怕，像一具包着皮的骨架。皮肤冰凉，呼吸微弱，但心脏还在跳动。

“我们走。”林知理用事先准备好的保温毯裹住阿尔塔，背在背上。

小队迅速集结，向最近的紧急出口移动。

但就在夜枭准备打开出口时，B-7区的主入口突然滑开。

不是埃里希。

是罗兰长老。

老人穿着圣殿的最高级白袍，手持一根镶嵌着规制水晶的权杖。他身后跟着八名全副武装的圣殿精英守卫，以及……两名穿黑袍的“意识猎手”——专门处理意识实验的特殊部队。

罗兰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最后落在林知理和她背上的阿尔塔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狂热的兴趣。

“林知理。”老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星痕的携带者。我等了你很久。”

林知理的大脑在零点三秒内完成局势评估：

战力对比：敌方十一人（罗兰+八守卫+两猎手），己方六人（包括昏迷的阿尔塔）。

装备对比：敌方全副武装，有规制高级武器；己方只有轻武器。

环境：封闭空间，无遮蔽物，三个出口均需密码开启。

时间：埃里希随时可能回来，更多援兵可能在路上。

胜率：正面冲突，2.1%。

她做出了唯一可能的选择。

“夜枭，”她低声说，眼睛盯着罗兰，“打开你数据晶片里的‘最终协议’。”

夜枭猛地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银狐的情报不只是情报。”林知理说，“他在晶片里封存了一个‘黑市最后的礼物’。打开它。”

夜枭咬牙，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

罗兰注意到了，权杖一挥：“阻止他们！”

守卫冲上来。

但就在这一刻，整个B-7区的灯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警报声不是圣殿的标准音调，是某种古老、嘶哑的机械语音：

“检测到规制同盟最高紧急协议——代号：‘图书馆火灾’。启动区域封锁、意识干扰、以及……记忆清洗。”

实验室的墙壁、天花板、地面，同时伸出数百根细小的喷管。

喷出的不是水，不是气体，是……光。

银白色的光雾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林知理感到意识在模糊，记忆在翻腾。她看到赵琰伸手想抓住她，但手指穿透了光雾。她听到罗兰在怒吼，听到守卫在尖叫，听到某种……书页燃烧的声音。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

阿尔塔在她背上，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少女的温暖。

只有冰冷的、数学般精确的、属于规制同盟最顶级工程师的——

理解。

然后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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