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危机同步与“最优解”推演（2/2）

“阿尔塔说，重启协议会强制所有规制设备关机，包括封印。”赵琰握紧拳头，“源初之暗会醒来，但至少……它是‘完整’的。而母树过载会把周围所有能量——包括源初之暗的混沌能量——全部吸收，创造一个无法想象的怪物。”

他看向林知理：“选哪个？”

林知理闭上眼睛，脑子飞快推演。

母树过载：半径五十里内所有生命死亡，母树变成混沌与秩序混合的怪物，可能毁灭整个翡翠丘陵。

唤醒源初之暗：封印解除，三百年前的灾难重演，但至少……有对抗的经验。

不，还有一个选项。

她睁开眼：“总控节点的位置在哪？”

“遗迹最底层，封印核心旁边。”赵琰说，“阿尔塔给了坐标。”

“如果我们用重启协议，但不是格式化所有设备……”林知理快速说，“而是只格式化母树的控制系统呢？母树本身是生物，不是纯规制造物。如果我们能切断罗兰备份的控制，让母树恢复‘自然’状态……”

“怎么做到？”

“用总控节点的‘定向协议’。”林知理看向那棵新生的树，“萨满奶奶的树和母树同源，可以作为信号中继。我们把重启指令通过这棵树发送，只针对母树里的规制组件。”

赵琰皱眉：“成功率？”

“不知道。”林知理实话实说，“但比另外两个选项高。”

倒计时：三分二十秒。

“干了。”赵琰转身，“苏赫，你带乌尔朵的人撤离遗迹，往北走，越远越好。卢恩，你——”

“我跟你去。”绿林头领打断他，“

赵琰点头，看向林知理：“你能走吗？”

林知理活动了下左手。星痕还在疼，但护甲的医疗功能暂时稳住了伤势。“能。”

“那就走。”

三人冲向大厅另一端的出口——那是通往遗迹更深处的通道。生物集群犹豫了一下，然后六腿豹子率先跟上，其他生物也陆续跟上。

它们似乎认定林知理是“监护者”了。

通道向下延伸，坡度很陡，但还算平整。墙壁上偶尔能看到规制同盟的标识和警告标语，大多已经模糊不清。

跑了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一扇巨大的金属门。

门是关着的，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赵琰用徽章触碰门锁，符文逐一亮起，但门没开。

“需要三枚规制密钥同时认证。”机械音响起。

三枚？

赵琰有徽章和核心密钥，林知理有星痕，但星痕已经半毁，还能用吗？

林知理把左手按在门上。星痕亮起，光芒微弱且不稳定，但门锁还是有了反应。

“检测到星痕型密钥（损坏状态）……权限授予：临时。请第三位密钥持有者进行认证。”

第三位？

三人面面相觑。

“阿尔塔说总控节点需要三枚密钥……”赵琰喃喃道，“但她没说第三枚在哪。”

倒计时：一分五十秒。

时间不多了。

林知理盯着门锁，脑子飞快转动。规制同盟的权限体系……阿尔法是总工程师，有核心密钥。星痕是给观测者的。徽章是给普通研究员的。

那第四种呢？

给“访客”的？给“盟友”的？还是……

她突然想起阿尔法虚影说过的话：“规制总控节点保存着同盟最高科技，包括……如何安全地‘疏导’混沌。”

疏导。

不是对抗，不是控制，是疏导。

像治水，不是堵，是引。

“第三枚密钥……”她缓缓说，“可能不是‘钥匙’，是‘阀门’。用来调节秩序与混沌的平衡。”

她看向那些跟着他们的生物集群。

这些生物，天生就是能量转换器。它们能在秩序与混沌之间生存，甚至……转化两者。

“也许，”林知理说，“第三枚‘密钥’，不是物品，是……”

她走向生物集群，伸出手。

不是对某一个，是对所有。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她轻声说，“帮我们打开这扇门。”

生物们看着她，银色的、复眼的、没有眼睛的各种瞳孔里，映出她的身影。

然后，六腿豹子第一个走过来，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手。

鸟头怪物走过来，用翅膀尖轻触。

蘑菇堆喷出一团孢子，孢子落在她手心，化作细小的光点。

一个接一个，一百三十七个生物，都贡献了一点点——不是能量，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它们存在的“签名”，它们在秩序与混沌间保持平衡的“经验”。

那些光点汇聚在林知理掌心，凝聚成一枚虚幻的、半透明的“钥匙”。

钥匙的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像树根，时而像闪电，时而像流淌的河。

林知理把它按在门上。

门锁的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检测到‘生命共鸣密钥’……权限授予：完整。欢迎回来，观测者们。”

金属门无声滑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空间正中，悬浮着一个复杂的几何体——由无数发光线条构成，不断变化形状，从立方体到球体到多面体，永无止境。

几何体下方，是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深渊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像无数纠缠的触手，像流动的黑暗，像……活着的影子。

源初之暗。

而几何体与深渊之间，有十二根发光的锁链相连。锁链上刻满了封印符文，但此刻，符文的光芒已经极其微弱，随时可能熄灭。

倒计时：三十秒。

林知理冲向控制台——空间边缘有一排操作界面。她快速扫描，找到了“定向重启协议”的选项。

“目标：鹰嘴崖母树，规制控制系统。执行范围：精确打击。确认。”

“确认需要三枚密钥同时授权。”

赵琰把徽章和核心密钥按在控制台上。

林知理把星痕按上去。

第三枚虚幻的钥匙，自动飘过去，融入界面。

“授权通过。启动定向重启协议——目标锁定。能量准备中……10%……20%……”

倒计时：十五秒。

深渊里的蠕动加快了。锁链开始震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40%……60%……80%……”

倒计时：五秒。

锁链断了第一根。

“90%……95%……99%……”

倒计时：一秒。

锁链断了三根。

源初之暗的一根触手，突破了封印，伸向几何体——

“100%。协议启动。”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几何体为中心扩散开来。

不是爆炸，不是光芒，是某种更根本的“重置”。波纹穿透岩石、土壤、空气，以超光速抵达鹰嘴崖。

母树内部，罗兰的备份程序正在疯狂增殖，试图接管整棵树的控制系统。

但波纹扫过的瞬间，所有规制组件——那些银白色的符文、能量线路、控制节点——全部“关机”。

母树停止了生长。

停止了吞噬。

它巨大的树冠缓缓垂下，根须从土地中拔出，重新扎回大地——但这次，不是掠夺，是共生。树皮上的银色纹路褪去，恢复成粗糙的褐色。树冠上的果实一个个枯萎、脱落，里面那些未完成的复制士兵化作尘埃。

母树，变回了一棵树。

一棵庞大、古老、但普通的树。

而遗迹总控节点里。

源初之暗的触手，已经碰到了几何体。

几何体表面的光芒开始黯淡，线条一根接一根熄灭。

赵琰拔出短刃，但林知理按住他的手。

“等等。”她盯着那根触手。

触手没有攻击。

它只是……轻轻抚摸着几何体，像在触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然后，它缩回了深渊。

锁链重新凝结——不是金属锁链，是光的锁链，更柔和，更坚韧。

深渊里的蠕动平息了。

源初之暗，重新沉入黑暗。

但它留下了一句话——不是声音，是直接印入三人意识的、古老而疲惫的意念：

“谢谢……让我……继续睡……”

然后，寂静。

控制台上的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定向重启协议执行完毕。母树规制控制系统已格式化。源初之暗封印状态：稳定（新形态）。剩余能量：3%。总控节点即将进入休眠模式。建议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林知理瘫坐在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赵琰扶起她，两人看向卢恩。绿林头领正盯着那深渊，脸色发白。

“刚才那东西……说话了？”

“算是吧。”赵琰说。

“它说谢谢？”

“嗯。”

卢恩沉默了几秒，然后咧嘴：“操，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儿了。”

三人转身，走向出口。

生物集群跟在他们身后，安静而有序。

走到门口时，林知理回头看了一眼。

几何体重新亮起，缓慢旋转。

深渊平静如镜。

而控制台上，最后一点能量耗尽，屏幕暗了下去。

总控节点，再次沉睡。

---

地面上，鹰嘴崖。

圣子跪在母树下，身上的银色纹路已经全部剥落，露出的、但不再发光的树，发出绝望的嘶吼。

“不……不……我的神国……我的永恒……”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圣子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绿林皮甲的男人——不是卢恩的手下，是个陌生人。

“你……”圣子哑声道，“你是谁？”

“新月组织，‘清理组’。”男人平静地说，“奉月华大人之命，来处理‘实验失败品’。”

他掏出一把规制合金短刃，刃身刻着新月的标记。

“放心，很快。”

刀光闪过。

圣子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睁着，金色的瞳孔彻底黯淡。

男人收起刀，看向母树，又看向遗迹方向，低声自语：

“规制同盟的遗产……终于彻底清除了。接下来……”

他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而远处的翡枝谷方向，朝阳正冉冉升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

（第一百四十章 完）

“第五卷《翡翠棋局》终”

“卷末语：遗迹危机暂时解除，但翡翠丘陵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新阶段。林知理与赵琰重逢，却得知阿尔塔命不久矣；乌尔朵部落失去萨满，前路迷茫；新月组织浮出水面，他们的真正目的仍是谜；而源初之暗的“新形态”封印，又能维持多久？下一卷《寂静林海》，众人将前往规制同盟的起源之地，寻找治愈阿尔塔的方法，并揭开新月组织与教团背后的更大阴谋。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