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凤血惊变,龙阙裂心!(1/2)
次日,天都·凤仪殿。
“啪——!”
琉璃盏碎成星雨,滚烫的茶汤溅在金砖上,嘶嘶作响。
跪伏在地的凤影卫头领以额触地,浑身抖如筛糠,冷汗在朱红地毯上晕开深色圆痕。
“废物!”
凤榻之上,皇后一袭玄金翟衣,凤眸燃火,指间蔻丹几欲掐进掌心。
“本宫耗十年心血,堆金山银山,就养出你们这群连黄毛小儿都杀不死的狗!”
“皇后息怒——”
凤影男子声音嘶哑,带着血腥味,“十凤皆出,洞天境内本无一活口!可……可凤首千影等十人,全军覆没。
萧策……萧策之强,已非洞天可困,属下怀疑他……已窥涅槃!”
“涅槃?呵——”
皇后一步踏下玉阶,翟衣下摆扫过碎瓷,发出刺耳刮声,“国师三日前亲奏,萧策仍停凝丹!你们倒替他涨修为涨得痛快!”
她俯身,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狠狠钳住对方下颌,迫使那张惨白面孔抬起。
“再有一句推诿,信不信本宫让你生不如死!”
首领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咯咯”声,却不敢挣动分毫。
皇后甩手,像丢一块脏帕,寒声问:“血衣楼呢?本宫要他们截杀镇北侯,连同罪证一并抹净,可有回音?”
“今……今晨飞鸽传书。”
首领以额撞地,砰砰有声,“血衣楼魍字营已……已尽没。
萧策半路杀出,魍营首领与十二人皆死在萧策之手,其余侥幸逃生。”
殿内死寂,只剩更漏一声声,如催命鼓。
皇后缓缓直起身,背对凤影男子,望向殿外沉沉天色。
那里,乌云压城,紫电如蛇,似在酝酿一场吞没皇城的暴雨。
“又是萧策……”
她声音忽然轻得像羽,却叫所有内侍与暗卫齐刷刷跪倒,大气不敢出。
“若让他与镇北侯踏回帝都,陛下便可借‘通敌’之名,行废后之实。”
“届时,我樊氏满门——”
她抬手,重重按在心口,仿佛已看见九族血书,看见祖坟被掘,看见百年门楣被烈焰舔成灰烬。
“本宫十六岁入东宫,斗贵妃、斗整个清流党,才换得今日一手遮天。”
“想翻本宫的盘?”
皇后转身,翟衣飞扬如刀,眸中映着碎瓷冷光,竟比殿外闪电更刺目。
“传本宫凤谕——”
“召‘暗凰’三老出关,绝不能让萧策与镇北侯返回天都!”
“另通知血衣楼——三日之内,本宫要见到萧策与镇北侯的人头!”
她伸足,碾过碎瓷,金舄鞋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凤影卫首领重重叩首,额前血流如注,却不敢抬手去擦。
“属下……遵旨。”
凤影卫的脚步声甫一消失,殿中便只剩铜漏滴水,一声声似敲在皇后心上。
她抬手抚过鬓边金步摇,镜里那张脸却结了一层寒霜——
犹记当年初进东宫,她不过侧妃,与太子妃萧箬嫣并肩看花,折柳为誓,义结金兰。
可夜深梦回,太子执那人手,剪烛西窗,她却独对红泪妆残。
醋海翻波,一寸寸蚀了骨。
“萧箬嫣……”
皇后低低咀嚼这三字,唇角勾起,像咬住一瓣早凋的春花。
“你若不死,我焉能正位中宫?
我儿又焉能问鼎宸极?”
语罢,她蓦地阖眼,指间掐进掌心,竟不觉得疼——
十年了,她从未后悔;
她只悔那一杯鸩酒,没让天下人都看见“太子妃”三字随风碎成灰。
……
养心殿。
龙涎香细,却压不住暗涌。
圣上着明黄龙袍,与顾剑棠对坐榻前,灯影把两人眉骨削得如刃。
“顾长老,两日闭关,伤势当无大碍?”
圣上语带温意,眼底却沉着星点寒芒。
顾剑棠拱手,声如沉铁:“托陛下洪福,已愈八九。”
话音一转,他眉峰骤敛,“敢问——萧策可曾迎回冠军侯?”
殿中灯火似被风掐,倏地暗了半寸。
圣上指腹摩挲着袖口金线,缓缓摇头:
“那夜之后,萧策……再无音讯。”
他抬眼,眸色深得像一口井,“朕遣人至刑部天牢,只见血淤阶石,三百内卫尽殁。
内务府总管夏东明、禁卫统领秦嵩,皆横尸当场。
刑部尚书呈报——杀人者,萧策。”
顾剑棠霍然起身,铁甲锵然,惊得烛火乱颤:
“萧策奉旨救人,何来劫狱之理?!”
“朕亦知。”
圣上低哑一笑,指节却因握拳而青白,“夏东明、秦嵩同时现身天牢,若说无人布局,朕不信。
他们背后是谁……朕更清楚。”
最后一字落下,似冰锥坠玉磬,殿中余音冷冽。
窗外,残月如钩,钩住的不只是夜色,还有帝后之间那道再也缝不住的裂隙。
顾剑棠思量,萧策怎么可能有杀死夏东明的实力?
“不论真相如何,眼下这局棋,对萧策已是一张杀网。”
顾剑棠抬眼,目光如寒刃劈开烛影,“陛下打算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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