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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夜枭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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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卫军的营房有两处,南军在城外,北军在宫城内。陆沧去的是南军营房,住在中郎将的值所,早晚操练士兵。

帝都的宿卫郎多是世家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没上过战场,平日当值不甚勤勉,耍起刀剑来也歪腿斜眼,看得陆沧头痛欲裂。他一天五个时辰都耗在指点动作上,到了暮鼓时分结束,比打了一场硬仗还累,疲惫地坐回值所泡茶读书。

冬日昼短,天倏地就黑了,晚饭后侍卫抬来浴桶。今晚洗个热水澡,明早清清爽爽地上路,一想到能回溱州过年,陆沧便顿生愉悦——终于能回家了,他在京城处处谨慎,不免心力交瘁。

如今他不比从前,是拖家带口的人。母亲总劝他尽早放下担子,回来清闲度日,他这样功勋卓著的武将,拜了大柱国为义父,又和皇帝关系匪浅,一旦双方势力的平衡被打破,他会首当其冲。他不是野心勃勃的人,未来的局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他要为燕王府百来口做打算。

陆沧洗了一炷香,唤时康:“取降真香出来点上,熏一熏衣物,是柚子皮蒸出来的那一枚。”

他从浴桶中跨出来,擦着乌黑的头发,忽听时康结结巴巴地叫道:“王爷,这……这是……您来看!”

陆沧随手扯了根丝带,将半湿的头发绑在脑后,披上丝袍走到衣箱边:“什么?”

时康一手拎着犊鼻裤,一手指着装香饼的袋子。

袋子里有个洁白的小荷包,毛茸茸的,下人搬动箱子时把它的系绳晃散了,露出一角温润的玉色。

陆沧倒抽一口凉气,抓起荷包一抖,那枚无法仿制、天下独一无二的玉印落在掌中,正是他丢失已久的柱国印。

“糟了!”

他一掌拍在额头上,蓦地回想起前天晚上叶濯灵在箱子里乱刨的情形,她当时是为了把印章放进来!

她还说,等了他很久,有东西要给他……

陆沧的脸色变得很差,摩挲着狐狸毛织成的荷包,心头一时间涌上千种情绪。

她竟然主动把柱国印交给他了。

那双泪光闪动的大眼睛出现在虚空中,他抿了抿唇,坐到榻沿,胸口又酸又涩,既欢喜又懊悔,到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时康摸不着头脑:“夫人把印送来了,您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陆沧倒在枕上,右手捏着柱国印,高举在灯下细看,语气有些颓然:“我好像,闯祸了。”

“您在说什么啊?”

“书房的火是我让朱柯放的。”

“啊?!”

陆沧解释:“我一直忍着不提柱国印的下落,是怕她使坏,把印又藏到哪个旮旯角去了。临行日近,没印不行,所以我想了个法子逼她拿出来,也给她一个台阶下。她把柱国印放到匣子里,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皆大欢喜;她要是坚持藏着,陛下和旁人就会怀疑她。”

时康懂了,他家王爷搁这儿玩心术呢,肯定又是书上学来的。

“那郡主知道您的意思吗?”

“她懂,委屈得都快哭了。她没想到我会诈她,提前把印放到箱子里了,我没发现。”陆沧心力交瘁,“我以为她在陛

时康承认:“跟从前比起来,确实算好了。您现在准备怎么办?”

陆沧虚心求教:“你看的书多,有什么建议?”

时康想了想,摇头:“我要是夫人,您半年之内都别想安生了。她难得卖一次好,您这样对她,心都凉了。”

陆沧强调:“我让你建言献策,不是说这些丧气话。”

时康试图不丧气:“那……您得做一件好事,让她把这件事忘掉。”

陆沧觉得叶濯灵那磨人的性子,他做的好事她或许不记得,可做的坏事或许能记到下辈子,这得是多大的好事才能让她不记仇啊!

“你去问问家里来的侍卫,夫人和汤圆这两天过得如何。”

时康领命去了,不久便回来,望着他期盼的眼睛,手指搓着剑柄的穗子,不忍地道:“他说汤圆发情了,撕了您八张字画,把偏房掘了个洞,还把桌椅咬烂了,连着两天在您枕头上撒尿,夫人为了安抚它,让它上床睡。还有,您送夫人的那架箜篌,她不喜欢,把上面的宝石抠下来送到当铺换了几百两银票,其余的劈了当柴烧。”

陆沧却微松口气,两手扯着叶濯灵织的荷包,思索道:“屋子拆了就拆了,她还能发得出火,就说明不是要跟我鱼死网破,真气极了,肯定是暗地里要我的命。你马上就去琳琅斋,与铛头十两纹银,让他做十斤葱油酥饼,再加两只烧鸡、几笼肉馅的烧麦,明天带给夫人路上吃。另外箱子里那些橙子柚子味的澡豆、香饼都不要了,去买玫瑰香的。”

时康的内心已经和自家主子一样淡定了,半句话也没说,当下带着任务离去。

夜上三更,陆沧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起来挑灯看书,前前后后地翻找起可借鉴的地方,结果沮丧地发现这话本子里的小两口每次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每到描写床尾的那部分,他都红着脸跳过去不看,如此便没有什么重归于好的法子了。

……这个指定不行,他答应过叶濯灵,只抱着她睡觉,不干别的。而且她身上也没有第二包药粉可以用了。

若木站在架子上眨眼睛,歪着脑袋露出忧郁的神情。

“我没事,你先睡吧。”陆沧抚摸着它的羽毛。

屋外刮起北风,呼啸入耳,夹杂着夜枭幽怨的啼鸣。

若木忽地直起脖子,举起一只翅膀指向门边,哇哇地叫起来。

“王爷,探子从关外回来了,您要见吗?”朱柯敲了三下门。

若木用尖嘴啄陆沧的衣领。

陆沧与他的傻儿子对视片刻:“见。他可说了什么事?”

朱柯笑道:“是好消息。我带他进来。”

*

城北,魏国公府。

“好消息?你管这个叫好消息?”

子时过半,府邸里静悄悄的,只有崔夫人居住的屋子还亮着灯,愤怒的大嗓门从窗里传出。

这样的情况二十年来发生过许多次,下人们见怪不怪,廊下值守的聋哑婢女面无表情,站得像个木桩。

“啪嚓!”

屋内,名贵的瓷器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溅到段元叡脚下。丹药的后劲上来,他的太阳穴胀痛得厉害,血液在经脉里疯狂地沸腾,那股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咳嗽几声,费力地指着崔夫人大骂:

“泼妇!要不是看在你生了九郎的份上,我早就用马鞭把你抽死了!我好好地同你说话,你把我当奴才教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他胸前剧地起伏着,看到发妻那张因怒火而扭曲的脸,心底生出厌恶:“既然你侄女不愿嫁给九郎,九郎也不想娶她,我就给他重新定了门亲。那闺女是我表弟的小女儿,壮实好生养,也没你们崔家人的臭脾气。”

崔夫人尖叫道:“九郎怎能娶她?你们家的女人个个没教养,大字不识一个,怎配得上九郎?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你说什么?”段元叡提高嗓音,怒不可遏,“我看你才没教养!龙生龙凤生凤,我娶了你这个满嘴放屁的婆娘,生的儿子不去打洞就谢天谢地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要不是他老子,还有他那干哥哥,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老贼!你怎能这样说他?我看你的心眼偏到肺里去了!”崔夫人抬起右手戳着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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