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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激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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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等他开口,抬起另一只手:

“这双手,杀了陈公公。”

她眼中闪过猎食者特有的锋芒:

“殿下第一次见我时,我经脉已断。

“可他们,还是死了。”

这是彻底的摊牌——承认她是七杀,也陈公公之死是她所为,也就意味着江步月身上那些不白之冤,有她一半功劳。

他或许被激怒,轻易地抹杀她,那她的死将毫无价值,但这些都无妨。

她在赌。

她太了解江步月的处境和立场,知道他看的从来不止眼前这几步棋。

赌他的目光足够长远,赌他是她的同类。

顶级的猎人都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她,是最好的猎物。

纵使经脉寸断,依旧能在无人察觉时,悄无声息地咬断敌人的喉咙。

江步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的伪装层层剥开,直抵灵魂深处。

良久,他低低笑了一声。

那条霜色丝帕终于无声坠地。

他俯身,握住了她那只没有伤痕的右手。

就像那日火场逃生,他轻轻一拽,便将她拉上了马车。

掌心相贴,他肌肤的触感熟悉得令人恍惚,一如她是公主时,少年独有的温度。

他是从在异国长大的质子,骨子里透着难以消融的疏离,唯独对她,藏着旁人难见的温柔隐忍,于是多少个相伴的日夜,都让北霖尊贵的倾城公主以为,他注定要成为她的所有物。

她看着他腰畔的红色双鱼结,想起了那个被孟沉璧铰烂的香囊。

金线抽离后,终究只剩几缕残破的绸缎。

倒不如这普普通通的双鱼结,安详地垂在他的腰畔。

金线,终归是栓不住人的命运。

如今,他是即将归国的皇子,她已是经脉尽断的七杀。

而他握着她的手,更像是在欣赏一件趁手的兵器。

“我可以陪你赌。”

他声音清冷,截断了她的思绪:

“但眼下,没有贸然出手的必要。”

他言下之意很清楚,眼前的她非但毫无价值,更令他深陷避子汤的丑闻,这笔账,总要清算。

“殿下喜欢倾城公主么?”

她忽然发问,目光如利剑,要探入他眼底的寒潭。

他眼睫微不可察地一颤,拦下了她单刀直入的探究:

“她是吾未过门的妻。”

他答得滴水不漏,皇子岂会不爱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

“倘若我告诉殿下,倾城公主,早已不是同一个人。”

距离倾城最后一次露面,确实已过去许久。

“殿下是喜欢那个人,还是喜欢‘倾城公主’呢?”

江步月的眼底漫起了大雾,她看不清楚。她明知有更好的辞,偏偏忍不住这样问。

七分是为了取信与他,三分……是为了过去的自己。

高墙骤起。

他极其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淡漠道:

“吾会再去探望倾城。”

她有些释怀地笑了,垂首低眸。

“可七知道的,不止于此。

“殿下不妨派人查证公主,若我所言非虚,再回来与我交易不迟。

“让我活着,远比死了有用。”

四下一片安静,唯有他的黑袍曳地,簌簌作响。

“好。”

他。

这一刻,顾清澄的声音终于松缓下来,似已耗尽心力,连情绪都淡去了。

“殿下可否告知我,避子汤之事……可有三殿下的手笔?”

“或许,还有转圜之机。”

江步月垂眸扫她一眼,只缓缓抬了抬衣袖——

右手广袖下,赫然缺了一颗狮首纹齐光玉袖扣。

她心下明了,平静道:

“您不妨查查,三殿下出使期间,是否与北霖世家有所勾连?”

“你还真是……知无不言。”

江步月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你何时能起身?”

“很快。”

“那若是你逃了呢?”

“孟嬷嬷在此,七不会逃。”

“你想让我如何作为?”

“求殿下派人护我与孟嬷嬷周全,至少在避子汤风波平息之前。”

江步月略一颔首,算是应下。

“不知殿下,想让七去杀何人?”交易既成,她便直接问道。

“还没想好。”他转身,推门而出,日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背影,“先欠着。”

屋外日光正好,黄涛跟上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他敏锐地察觉到,殿下来时周身那冰封般的气息,有些不一样了。

屋内,顾清澄全身脱力地倒下,冷汗浸湿了中衣,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这场交易,她把当下的命和未来的命都交给了江步月,才勉强换来了这浊水庭片刻的喘息。

“嬷嬷。”

她对着来递药的孟沉璧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会保护你。”

孟沉璧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把药汁灌进了她的嘴里。

.

江步月走出浊水庭,午后的日光在他眼中,却化不开那一片沉沉的墨色。

方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触感,耳边也回荡着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三殿下出使期间,或与北霖世家有所勾连。”

他需要印证。

而有些消息,深宫里问不出,却在那些纸醉金迷之处,流窜得最快。

“殿下,咱们这是去哪?” 天色渐沉,黄涛见他步履不停,毫无归意,忍不住问道。

“喝酒。”

“去哪里……喝酒?”

“三哥平日都带他那帮世家子弟,在何处买醉?”

“红袖楼。”

“走。”

黄涛心里咯噔一下,绝望地闭上了眼。

得,三殿下又“托梦”了。

他赶紧追上去:“殿下,您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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