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她说的话,老天都得听着(1/2)
北风卷着残雪,扑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无数细的手指在叩击人间的良知。
云知夏睁开眼时,天光微亮,帐顶素白如雪,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药香——是碑草灰烬混着安神汤的气息。
她动了动手指,五脏六腑如被铁链绞过,经脉空荡得仿佛被抽干了血。
九针断脉,不只是斩了天赋,更是以命为引,点燃了三百年的医魂怨愿。
她活了下来。
不是侥幸,是代价已付清。
床前,风耳童跪坐如石雕,双目紧闭,唇齿开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复述着她昏迷三日中梦呓般的低语:“药出必溯,源头可查;病者有知权,不得欺瞒;医不跪官,见王不拜……”共十七句,字字如钉,嵌入天地法则。
他完最后一句,额上沁出冷汗,却仍稳稳叩首:“执言者所言,风耳已记,万世不忘。”
云知夏望着他清澈如泉的眼,轻轻点头:“记住了就好。”
她的声音极轻,像是从深渊爬回的人,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但那双眼,却比寒星更亮。
而是律。
外头忽传来喧哗,夹杂着哭喊与惊叫,脚步纷乱如雨打芭蕉。
不多时,一名药童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惨白:“执言者!山下乡绅赵德全,诬陷村医用乌头毒杀其母,已押至县衙大堂,正要画押问斩——可就在公堂之上,他突然七窍渗血,不出半个字!而供状纸上,竟自行浮现出‘我诬良医’四字血痕!百姓皆跪地高呼——医律显灵了!”
屋内一片死寂。
风耳童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云知夏。
她闭了闭眼,嘴角微扬,竟似早有所料。
那不是神通,不是幻术。
那是她立下的第一条律——“救者无罪,诬者永锢”。
谎言一旦触碰医道底线,天地自会反噬。
她没开口,但她早已过。
“扶我起来。”她低声道。
侍女慌忙上前,却被她抬手制止。
她咬牙撑起身子,披上外袍,一步步走向窗边。
推开木窗的刹那,寒风扑面,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她站住了,目光穿透院墙,望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
她看见了公义的影子,在颤抖的人间缓缓地生根。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北境雪谷,陆承武率重伤边军返营,队伍被困于崩塌的山口之下。
积雪埋棺,尸骸未寒,三十七名伤兵横卧雪地,气息微弱,军医束手无策,只能焚香祷天。
就在此时,一辆简陋马车碾过冰棱,缓缓驶来。
门帘掀开,云知夏扶着墨三十的手,踉跄下车。
她脸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在渗血——内腑未愈,强行挪动,等同自毁残躯。
“为何来此?”陆承武大步迎上,眉头紧锁,“你命悬一线,还敢涉险?”
她不答,径直走向一名垂死士兵。
那人胸口中箭,失血过多,唇色发青,脉搏几不可察,只靠一口浊气吊着性命。
她蹲下身,指尖轻抚其腕,眼神沉静如渊。
片刻后,她抬头,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我——此人,七日内必醒。”
话音。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几乎停跳的心脏,竟缓缓搏动起来,胸口开始有节奏地起伏,青紫的唇色竟肉眼可见地转为淡红。
周围将士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当场跪地叩首,颤声念道:“神医……不,医律显圣!”
陆承武怔在原地,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他征战半生,信的是刀,是血,是铁令如山。
可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女子,忽然觉得——她比千军万马更重。
“你……真的能改命?”他嗓音沙哑。
云知夏靠在门框上,冷汗浸透衣襟,却冷笑一声:“不是改命。”
她抬眼望天,雪仍在,可她眼中无雪,只有火。
“是逼天认理。”
而在北境府库深处,墨三十悄然潜入密室。
箱笼堆积如山,其中一匣标着“太医院特供·续命丹”,封印已破,药丸表面泛着诡异紫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他取出一株碑草——此草唯有医律碑旁生长,遇毒即焦。
草叶刚触药丸,瞬间蜷曲、发黑、化为灰烬。
伪药!
他正欲取样上报,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