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断簪证罪(1/2)
箭钉在门框上,沈清沅没动。苏氏捂着耳朵退到墙角,血从指缝渗出来。门外脚步声杂乱,喊声压不住火把噼啪。
“清沅!”沈父的声音劈开夜色,“放下武器,出来!”
她低头看箭尾玉佩,红绳缠着半枚狼首,和拓印一模一样。衣襟被划开处露出断簪,簪头沾着干涸血迹。她伸手攥住,指节发白。
“爹。”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嘈杂,“您要抓的不是我。”
门被踹开,沈父站在门口,身后是举着火把的家丁。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断簪上,脸色变了。
“那是什么?”他问。
“娘留下的。”她抬起手,断簪尖端对准自己心口,“也是她死前最后握着的东西。”
沈父往前一步:“放下。”
“您先看看这个。”她另一只手扯开衣襟,露出右肩旧疤,蜿蜒如蛇,新箭痕横贯其上,皮肉翻卷。
人群里有人倒吸冷气。赵峰挤到前头,想上前又被沈父抬手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沈父声音发颤。
“让您看清楚。”她手指按在旧疤上,“这是苏氏灌哑药那晚,用银针扎的。她说,这样我喊不出声,也写不了字。”
苏氏冷笑:“疯话连篇。”
沈清沅没理她,指尖滑到新伤:“这是刚才,清道夫射的。箭上系着狼首玉佩——和账房暗格里乌先生密信上的印章,是一对。”
沈父盯着她肩头,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您不信?”她转身面对众人,“那就请陆衍进来。”
陆衍从廊柱后走出,手里捧着黄花梨木匣。他径直走到沈父面前,打开匣盖。厚厚一叠密信摊在火光下,每一封落款都是“乌先生”。
“这是从西院账房暗格取出的。”陆衍说,“署名‘沈三’的购毒记录,笔迹经刑部比对,确认是苏氏伪造。”
沈父猛地转头看向苏氏。
苏氏挺直腰背:“欲加之罪。”
“笔迹可以伪造。”沈清沅打断她,“但每月初七取药的时间,只有家里人知道。沈惊寒病重卧床,连院子都出不去,怎么派人去城南药铺?”
沈父眼神晃了一下。
“还有这个。”陆衍从怀中掏出染血账册,翻开一页,“掌柜虽逃,但邻居认得木匣上的‘蚨’字——和苏氏陪嫁妆奁底部刻的一模一样。”
苏氏脸色终于变了。
沈清沅一步步走向她:“你写‘沈三’,是想让我以为哥哥背叛家族。可你知道吗?他枕头底下那瓶‘安神散’,是我亲手放的——里面掺了解药,专克娘当年下的毒。”
苏氏瞳孔骤缩。
“你慌了。”沈清沅逼近,“所以今晚才冒险来账房,想销毁证据。可惜,你没想到我会比你早到。”
沈父突然开口:“清沅,这些事……为何不早说?”
“我说过。”她转身面对父亲,“坠崖前,我说嫂嫂通敌,您说我疯了。醒来后,我说有人要害哥哥,您说我想多了。现在,证据摆在眼前,您还要包庇她吗?”
沈父沉默。
“爹。”她声音低下来,“我不是要毁掉沈家。我是要剜掉腐肉,让沈家活下去。”
苏氏突然扑向门口:“老爷救我!她是胡说!”
赵峰一把扣住她手腕,反剪到背后。苏氏挣扎尖叫,发簪落地,滚到沈清沅脚边。
沈清沅弯腰捡起,和断簪并排握在掌心。两件首饰碰撞,发出轻响。
“这簪子。”她看着父亲,“是娘临终前托人带给我的。断口处藏了东西——我一直没敢看。”
她用力掰断簪头,一小卷纸片掉出来。展开不过指甲盖大小,上面画着几味草药,排列方式奇特。
陆衍凑近看了一眼,低声说:“这是替身方——用特定药材浸泡衣物,可模拟中毒症状,骗过诊脉。”
沈父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清沅抬头,“娘没打算真毒死哥哥。她下的毒,本就是假的——为的是引蛇出洞。”
苏氏停止挣扎,死死盯着那张纸片。
“你输了。”沈清沅对她说,“从你模仿娘笔迹写‘沈三’那天起,就注定输。”
沈父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夺过纸片。他盯着看了许久,手开始抖。
“婉娘……”他喃喃道,“你早就知道。”
院外传来马蹄声,急促而整齐。一名士兵冲进院子,单膝跪地:“报!北狄使者团今晨入京,递交国书——要求重审十年前黑风口战俘案!”
沈父猛地抬头。
沈清沅却笑了:“来了。”
陆衍低声问:“谁?”
“第五代死间。”她握紧断簪,“娘留下的局,终于等到收网的人。”
沈父将纸片还给她,声音沙哑:“你想怎么做?”
“公开审理。”她说,“就在明天朝会上——当着北狄使者的面,揭穿‘青蚨’真面目。”
“太冒险。”沈父摇头,“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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