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春分名录(1/2)
沈清沅把梅花瓣收进荷包,指尖碰到断簪时顿了一下。陆衍站在灯影外,没催她,也没走。
“李德全招的‘青蚨’不止一个。”她开口,声音不高,“他说等我亲手揭开。”
陆衍走近一步:“刑部那边压不住太久,天亮前必须拿到实证。”
“我知道。”她扶着桌沿站起来,右腿绷得笔直,“春分名录在太医院档案阁,今晚就得去。”
陆衍皱眉:“你腿伤裂了。”
“死不了。”她抓起披风搭在肩上,“赵峰在外头备马?”
“在。”陆衍没拦她,转身推门,“我带你进去,档案阁夜里只有两个轮值的老吏。”
马车停在太医院后巷,沈清沅下车时踉跄了一下,陆衍伸手扶住她胳膊,被她轻轻推开。她抬头看了眼高墙,墙头挂着半轮月亮。
“从西角翻进去,老掌药说过那里守夜最松。”她低声说。
陆衍点头,先攀上墙头,伸手拉她。她咬牙提气,右腿悬空时疼得眼前发黑,硬是没出声。落地时脚下一软,陆衍接住她,两人贴着墙根挪到档案阁后窗。
窗栓老旧,陆衍用匕首一撬就开。沈清沅猫腰钻进去,月光从窗缝斜照进来,落在满架卷宗上。她径直走向最里侧的春分名录柜,抽出十年份的册子摊在案上。
陆衍守在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听动静。
沈清沅一页页翻,指尖划过批注栏。李德全的字迹工整,每页黄芪条目旁都有墨点,位置不同,大小不一。她数到第七页,突然停住——墨点排列像极了娘教她的摩斯药码。
“找到了。”她低声道,从袖中摸出银针,在案上按墨点位置轻点,“三短两长,是‘毒’字。”
陆衍回头:“继续。”
她翻到下一页,墨点连成“初七”,再下一页是“沈”。手指猛地攥紧纸页,指甲掐进纸里。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陆衍闪身到门后。沈清沅吹熄油灯,屏息蹲在案下。
门被推开一条缝,有人探头张望。陆衍一把拽住那人衣领拖进来,匕首抵住咽喉。
“赵峰?”沈清沅从案下站起。
赵峰喘着气点头:“外头巡夜的换班提前了,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
“来不及了。”沈清沅把名录塞进怀里,“陆衍,你带赵峰从正门引开人,我从后窗走。”
陆衍没动:“你走不了多远。”
“我能。”她推开窗,“药库后巷有马,钥匙在我袖袋里。”
陆衍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塞给她:“染血的账册,城南药铺的,收据上有沈府私章。”
沈清沅接过,指尖蹭到血迹,黏腻温热。
“每月初七,‘青蚨’买毒。”陆衍压低声音,“掌柜跑了,但邻居认得木匣上的‘蚨’字。”
沈清沅把账册揣进怀里,和名录叠在一起:“等我信号。”
陆衍点头,拽着赵峰冲出门。脚步声杂乱远去,沈清沅撑着窗台翻出去,落地时右腿一软,差点跪倒。她咬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往药库后巷跑。
马拴在暗处,她解开缰绳翻身上去,双腿夹紧马腹。马嘶鸣一声冲出去,蹄声惊动了巡夜的人。她伏低身子,右手死死攥着缰绳,左手按住怀里的册子。
身后传来喊声和火把光,她没回头,只管催马狂奔。拐过三条街,马速渐缓,她勒住缰绳拐进一条窄巷,翻身下马躲进废弃的柴房。
月光从破屋顶漏下来,她靠着墙坐下,掏出账册和名录。先翻账册,每月初七的收据都盖着沈府私章,笔迹却是陌生的。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纸片飘出来——半枚狼首玉佩的拓印。
她盯着那玉佩,呼吸一滞。清道夫首领颈上挂的那枚,她见过。
门外传来马蹄声,她握紧银针。门被轻轻叩了三下,是约定的暗号。
陆衍推门进来,肩头有血迹:“追兵甩掉了?”
“嗯。”她举起玉佩拓印,“认识这个吗?”
陆衍凑近看,脸色变了:“清道夫首领的信物,去年在北狄边境见过一次。”
“账册是谁写的?”她问。
“神秘账房,没人见过真面目。”陆衍蹲下身,“李德全说那人每次都在子时交接,戴面具,声音沙哑。”
沈清沅冷笑:“子时?正好撞上沈府宵禁。”
陆衍沉默片刻:“你想现在回沈府?”
“对。”她撑着墙站起来,“趁他们以为我在逃命,直捣老巢。”
“太冒险。”陆衍拦住她,“至少等天亮,调赵峰的人手。”
“等不起。”她推开他,“‘青蚨’每月初七取药,明天就是初七。”
陆衍没再劝,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递给她:“敷在腿上,能撑两个时辰。”
她接过药瓶,倒出些粉末抹在伤处,凉意刺骨。她咬牙系紧裤腿,把账册和名录重新塞好。
“走吧。”她说。
两人牵马绕到沈府后门,陆衍翻墙进去开了侧门。沈清沅闪身入内,熟门熟路摸向西院账房。廊下无人,只有风掠过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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