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密函夜读(1/2)
烛火晃了一下,沈清沅的手指停在信封边缘。她没急着拆,只是盯着那道被泪晕开的墨迹,呼吸很轻。屋外风声贴着窗纸滑过,像有人踮着脚走过廊下。她终于撕开封口,纸页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字迹是熟悉的,温柔里带着点倔强,和小时候教她认药时一模一样。开头几句是家常话,问她腿伤好些没有,叮嘱别逞强。看到第三行,她指尖突然顿住——“龙血藤三钱为真,五钱为假,切记切记”。这句话夹在叮嘱吃药的句子中间,若不是她早知内情,根本看不出异常。
她把信纸翻过来,背面空白处用极淡的墨写着几行童谣。那是娘哄她睡觉时常哼的调子,此刻每个字都像针扎进眼睛。她咬住嘴唇,低声念出第一句:“青蚨飞过药架子”——青蚨是北狄死间的代号,药架子自然指太医院。第二句“春分采药不归家”,她猛地攥紧信纸,春分正是太医院每年修订药材名录的日子。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没抬头,只把信纸往烛火边挪了挪。第三句“第五代藏在黄芪下”,黄芪是补气药材,向来放在药柜最上层。她刚想往下看,窗纸突然破开一道细缝,寒风卷着碎雪扑进来,烛火剧烈摇晃。
黑影从窗框掠过时,她已抓起桌角的铜镇纸。门板被踹开的瞬间,陆衍的匕首抵住刺客咽喉,刀刃压出一道血线。刺客蒙面巾下的眼睛瞪得极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别杀他。”沈清沅站起来,右腿的伤让她晃了一下,“我有话要问。”
陆衍没松手,刀尖却微微上抬半寸。刺客趁机猛然后仰,后脑撞在门框上,闷响过后瘫软在地。沈清沅走过去,蹲下身扯掉蒙面巾——是张陌生的脸,颧骨上有道旧疤。
“谁派你来的?”她问。
那人闭紧嘴,眼神往桌上瞥。沈清沅回头看了眼摊开的信纸,突然笑了:“看来有人比我还着急知道‘青蚨’是谁。”
陆衍踢了踢刺客的膝盖:“说不说?”
刺客突然张嘴,一口血沫喷向沈清沅。陆衍横臂挡开,反手劈在他颈侧。人软倒下去时,沈清沅注意到他腰带上别着个褪色的药囊,针脚歪斜,像是匆忙缝制的。
“太医院的人。”她扯下药囊,倒出几片晒干的草药,“这是安西特产的止血草,普通刺客不会随身带这个。”
陆衍捡起刺客掉落的短刀,刀柄刻着细小的云纹:“内务府造办处的标记,三年前就停用了。”
沈清沅把药囊扔回地上:“正好对应老掌药说的调任记录。”她走回桌边,重新拿起信纸,“我娘在童谣最后留了半句——‘待到春分看名录’。”
陆衍皱眉:“太医院的春分名录要经院判手批,现在王院判刚倒台,接任的是……”
“李德全。”沈清沅接口,“先帝时期的老人,看着最不可能有问题的那个。”她把信纸折好塞进袖袋,“明天你去查查,这十年里他经手过哪些药材调拨。”
陆衍没应声,弯腰拽起昏迷的刺客:“刑房有现成的醒神汤,灌下去保管他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
“别弄死了。”沈清沅按住他手腕,“我要活口指证。”
陆衍甩开她的手:“知道轻重。”他拖着人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住,“你今晚别睡床,睡榻上。”
沈清沅没答话,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吹灭蜡烛。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桌角那枚铜镇纸上——刚才刺客扑过来时,她就是用这个砸中对方手腕的。她摸到镇纸底部的凹槽,那里藏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
这是娘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天快亮时,沈惊寒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粥。“老掌药说乌先生半夜吐了三次血,怕是撑不到黑风口了。”他把粥放在桌上,“你猜怎么着?他吐出来的血里有龙血藤的味道。”
沈清沅搅动着粥里的米粒:“有人不想让他开口。”
“陆衍审出刺客是太医院采买司的杂役,上个月刚调去管库房。”沈惊寒压低声音,“李德全亲自签的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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