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风口血誓（1/2）

马蹄踏过最后一道坡，黑风口城墙就在眼前。沈清沅勒住缰绳，右腿旧伤被颠得发麻，她没吭声，只抬手抹掉额上冷汗。陆衍在她身后没说话，手臂却收紧了些，稳住她身形。

城头守军见是小姐亲至，立刻放下吊桥。她翻身下马时踉跄了一下，陆衍伸手扶住，她没推开，任他半搀着登上城楼。

叛军已在城外列阵，旗帜密布，尘土飞扬。赵峰迎上来，脸色凝重：“小姐，他们刚派人喊话，说要踏平安西，一个活口不留。”

沈清沅点头，走到垛口边往下看。敌阵中央一骑缓缓出列，黑袍罩身，面覆铁甲——正是乌先生。

“沈小姐，别来无恙。”乌先生声音沙哑，穿透风声，“你娘临死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她手指掐进掌心，面上不动声色：“乌先生亲自督战，看来北狄是真怕了。”

“怕？”乌先生冷笑，“我怕的是你太蠢，以为靠几个伏兵就能翻盘。苏家祖牌还在你手里吧？不如现在扔下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她转身，从怀中取出那块雕着苏氏族徽的木牌，举到胸前。城下叛军一阵骚动，有人高喊“那是真品”，也有人叫嚣“假的”。

陆衍低声：“血酒。”

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酒囊。酒液暗红如血，入口灼烧喉管，毒气与药力在体内冲撞，她咬牙咽下，喉间腥甜涌上，又被她硬生生压回去。

“我沈清沅在此立誓——”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传遍城头，“今日若让叛军踏进安西一步，我自断经脉，魂散黑风口！”

城上将士齐声应和，士气陡涨。

乌先生眯起眼：“血酒？陆衍的手笔？可惜啊，配方里缺一味主药，喝下去只会加速毒发。”

沈清沅冷笑，扬手将苏家祖牌掷向城下：“乌先生，看看这是谁送你的礼。”

祖牌落地瞬间，叛军后方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清道夫从侧翼杀出，直插敌军粮草辎重。叛军队形大乱，前锋回援不及，被自家溃兵冲散。

乌先生猛地勒马后退，怒喝：“谁放的伏兵？！”

沈清沅站在城头，声音冷冽：“三年前你杀我母亲时，就该想到今天。”

陆衍握住她右手，指节冰凉，微微发颤。他低声：“我在。”

她没看他，只盯着城下混乱战场：“赵峰带人从东门出击，截断他们退路。弓弩手集中射马，别让他们重整阵型。”

赵峰领命而去。

乌先生在乱军中抬头，目光如刀刺向城头：“沈清沅，你以为赢定了？苏婉的笔记还在北狄王庭，你永远不知道她为你藏了什么。”

她心头一震，面上却冷笑：“那就等我亲自去取。”

乌先生不再多言，拨马撤入后阵。叛军开始有序后撤，显然早有预案。

陆衍低声道：“他故意激你，想诱你追击。”

“我知道。”她收回视线，“传令，不准出城追击，固守待援。”

命令传下，城头将士虽有不甘，仍遵令行事。

日头西斜，叛军退至五里外扎营。城上绷紧的弦稍松，伤兵陆续抬下，陆衍立即带医官上前救治。

沈清沅站在城楼一角，右腿支撑不住，靠着墙喘息。陆衍处理完伤员走过来，递给她一碗温水。

“毒压住了？”她问。

“暂时。”他蹲下身，检查她右腿伤处，“再强撑下去，这条腿就废了。”

“废不了。”她说，“乌先生还没倒，我不能倒。”

他没劝，只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张泛黄纸页，递到她面前：“血酒配方里夹着这个，是你母亲的字迹。”

她接过细看，纸上几行小字，记录着某种药材的配伍禁忌，末尾一行写着“北狄王庭秘库所藏，慎用”。

她攥紧纸页：“原来她早就知道毒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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