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捷报与阴云——胜利后的权衡 (9月23日夜 - 9月24日凌晨)(1/2)
深夜,第九战区前敌指挥部依旧灯火通明,但气氛与昨日黎明前的凝重压抑已截然不同。虽然人人面带极度疲惫,但眉宇间都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电台滴答声、电话铃声、参谋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胜利的忙乱乐章。
初步的战果统计,正以惊人的速度汇集而来。
作战处长拿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数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向朱赤和薛岳报告:“……截止目前不完全统计,自今日六时总攻发起至二十时,我东、西、北三线出击部队,已攻克日军大小据点一百二十七处,包括福临铺、金井外围主阵地、鹰嘴崖、松树坡等关键节点。初步估算,毙伤日军约两万余人(含炮击效果),具体数字尚在核实,俘虏……俘虏目前较少,约三百余人,多为伤员和非战斗人员,缴获各型火炮四十一门(部分损毁),轻重机枪二百余挺,步枪、掷弹筒、弹药、车辆、马匹及其他物资无算。我军……我军伤亡亦十分重大,各主攻部队伤亡普遍在三到五成之间,具体数字正在紧急收拢……”
两万!这个数字让指挥部里所有人都呼吸一窒。一天之内,毙伤敌两万!这无疑是抗战以来,单日歼敌数字的顶峰!虽然自身伤亡同样惨重,但对比日军入侵以来的历次战役,这样的交换比,已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薛岳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起:“好!打得好!狗日的第11军,这次至少被打断了一条脊梁骨!”
朱赤却显得相对平静。他仔细看着作战处长递上来的明细,问道:“日军建制崩溃情况如何?第3、第6、第13师团指挥部是否有确切被歼消息?”
“报告长官,” 一位负责情报和审讯的参谋起身,“根据战场缴获文件、俘虏口供及无线电静默情况判断,日军第6师团指挥部在今日凌晨炮击中很可能遭受重创,其下属第13联队、第47联队建制已基本打乱。第3师团一部被围于金井附近,正在做困兽之斗,但其主力与师团部联系不畅。第13师团在汨罗江南岸部队损失惨重,其一部被阻于西线,一部溃散。第40师团充当预备队的一个联队也在北线反击中被重创。总体看,日军南岸进攻兵团已完全丧失继续进攻能力,陷入溃败和混乱。”
朱赤点了点头。系统提供的辅助评估也大致吻合:【敌军有组织抵抗已基本瓦解,残余部队呈溃散状态。我军已掌握战场绝对主动权。】 但他知道,战争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
“给重庆军委会,给委员长发电!” 薛岳迫不及待地开始口授捷报,“我第九战区各部,在朱赤副司令长官与职之指挥下,自九月七日起……(概述战役过程)……至二十三日,于长沙外围汨罗江南北地区,对骄狂深入之敌第11军主力,实施‘天炉战法’,诱敌深入,适时反击。经一日一夜之浴血鏖战,现已将敌主力击溃,毙伤敌逾两万(待最终核实),缴获甚众,残敌正狼狈北窜。第二次长沙会战,我已取得决定性胜利!……”
捷报的电波,穿越夜空,飞向重庆,飞向全国。可以想象,当这份捷报公布时,将会在全国范围内引发何等巨大的震动与欢呼。自武汉失守以来笼罩的阴霾,将被这湘北大捷的耀眼光芒,狠狠撕开一道口子!
然而,在胜利的欢腾之下,朱赤心中却盘旋着几片阴云。
第一是伤亡。一天的血战,各部报上来的伤亡数字触目惊心。许多成建制的营、连被打残,大量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基层军官牺牲。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部队急需休整、补充,战斗力恢复需要时间。
第二是日军反应。冈村宁次不是庸才,第11军虽遭重创,但根基未倒。其在岳阳、临湘等地仍有相当兵力,江面上还有海军力量。吃了如此大亏,日军会善罢甘休吗?是恼羞成怒立刻组织更大规模报复,还是暂时收缩舔舐伤口?必须立刻加强情报搜集和对北岸的监控。
第三,或许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国际国内的政治影响,以及……重庆方面可能的态度。一场如此辉煌的胜利,固然能极大提升国民政府的声望和抗战信心,但也必然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英美等国的观感会如何?日军是否会因此更加疯狂?而重庆那位委员长,在欣喜之余,会不会对功高震主的第九战区,特别是对他朱赤,产生更复杂的想法?平衡功劳,安抚友军,应对可能来自上峰的“关怀”或“调整”,这些战场之外的斗争,或许比眼前的枪炮更加微妙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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