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炉心熔炼——绞肉机 （1939年9月23日，14：00 － 17：00）（1/2）

下午的阳光，透过尚未散尽的硝烟，投射在湘北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呈现一种诡异的昏黄。经过上午半日的全线猛攻，战场态势已然明朗：日军第11军主力，被中国军队从东、西、北三个方向狠狠挤压，其控制区域急剧收缩，残存部队有向几个核心据点——如福临铺、金井、高桥等地——靠拢固守的迹象。

这其中，福临铺地处汨罗江南岸中心位置，水陆交通相对便利，日军在此囤积了较多物资，且地形较为复杂（丘陵与水田交错），易守难攻。这里，自然成了日军残部试图稳住阵脚、负隅顽抗的核心“炉心”之一，也必然成为中国军队必须啃下的最硬骨头。

朱赤和薛岳的指挥部里，最新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来。

“东线王集团报告：已攻克金井外围多个据点，正向金井镇核心推进，遭遇日军顽强抵抗。”

“西线杨集团报告：击退日军第六次集团冲锋，敌伤亡惨重，攻击势头明显减弱，我部正准备组织局部反击。”

“北线李军长报告：已全面控制浏阳河北岸预定区域，正在清剿残敌，并派有力一部向南岸日军侧背施加压力。”

“战区直属炮群报告：弹药消耗超过六成，正向预备阵地转移，随时可对重点目标进行新一轮支援。”

薛岳盯着地图上那个被红色圈出的“福临铺”，手指敲了敲：“光亭，福临铺这里，鬼子挤成了一团，看样子是想固守待援，或者天黑后寻机突围。”

朱赤的目光冷冽：“固守待援？他们的援军还在岳阳，隔着一条汨罗江和咱们的阻击部队，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突围？东西北三面都是咱们的人，南面是长沙城和捞刀河，他们能往哪儿突？” 他顿了顿，“这里是‘炉心’，温度必须加到最高！命令：以东线王集团主力、北线李军一部，配属战区直属战车分队（仅有的十余辆经过系统改装、加厚了前装甲的维克斯轻型坦克和装甲车，极为珍贵）和重型迫击炮营，集中全力，猛攻福临铺！西线杨集团继续稳住防线，并抽调精锐向东压迫，配合压缩包围圈。告诉前线所有部队，不要怕伤亡！今天日落之前，我要看到福临铺插上我们的旗帜！把炉心里的鬼子，给我彻底熔掉！”

命令下达，围绕着福临铺的最终绞杀战，骤然升级到最惨烈的程度。

中国军队的炮火再次咆哮起来，这次更加集中，重点覆盖福临铺外围的日军防御支撑点和可能的突围路线。随后，步兵在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掩护下，发起了波浪式的决死冲锋。

福临铺外围的一个核心高地—— “松树坡”，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日军在这里部署了至少一个大队的兵力，构筑了层层叠叠的战壕、机枪巢和隐蔽的炮兵阵地。山坡上原本茂密的松林，早已被炮火炸得只剩下焦黑的树干和满地碎屑。

第8军荣誉第1师的另一个团，承担了主攻松树坡的任务。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地狱模式。日军的防御异常顽强，火力配系严密。中国士兵刚冲出进攻出发阵地，就被居高临下的机枪火力成片扫倒。配属进攻的三辆维克斯坦克，刚接近山坡，就遭到日军隐蔽的37毫米速射炮和集束手榴弹的攻击，一辆被击毁起火，一辆履带被炸断，只有一辆冒着弹雨继续提供火力支援。

“机枪压制！爆破组上！二营，从左侧洼地迂回！” 团长在后方声嘶力竭地指挥，但他自己也很快被日军狙击手盯上，警卫员扑倒他时，子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溅起一溜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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