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星灯入梦（1/2）

训练馆穹顶的那盏大灯又亮了。奶白色的光线透过磨砂灯罩，像一层均匀的薄纱，轻轻铺在地板上，把木质纹理里的每一丝纹路都照得清清楚楚。林砚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声，随即被灯光映成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那盏悬挂在高空的大灯上，灯光有些刺眼，却让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这盏陪伴了星火队五年的大灯，灯座边缘已经开始泛黄，电线接口处甚至缠了两圈绝缘胶带，但它散发出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它不仅见证了林砚从一个连运球都磕磕绊绊的新人，成长为球队核心后卫的全过程，更见证了整个星火队从一支人人可欺的“鱼腩球队”，蜕变为联盟冠军的传奇历程。

大灯的光晕里，似乎还浮动着三年前那些沉重的记忆。那时的星火队刚组建不久，队员们大多是刚从体校毕业的年轻人，彼此之间连战术配合都生疏得很。在联盟的初次亮相中，他们就以大比分惨败给了蝉联三届冠军的雷霆队。比赛结束的那一刻，体育馆里观众的嘘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林砚攥着被汗水浸湿的球衣，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看着队友们垂头丧气地走下赛场，有的人眼眶通红，有的人一言不发，那种无力感，比任何身体上的疲惫都要让人难受。

从那以后，失利就像一道甩不掉的阴影，紧紧跟随着星火队。连续八场比赛，他们一场未胜，成了联盟里人人调侃的“送分童子”。那段时间，训练馆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往常训练时，队员们总会互相打趣，场馆里满是欢声笑语，可那时，每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训练时全程沉默，只有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林砚记得，有一次训练结束后，中锋赵磊把篮球狠狠砸在地上，篮球弹起很高，撞在篮板上又重重落下。他背对着大家，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是不是真的不适合打篮球？”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林砚低下头，看着自己磨起水泡的手掌，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动摇。她从小就喜欢篮球，为了能进入专业球队，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球，冬天里手指冻得发紫也不停下，可现在，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成了笑话。就在这时，训练馆的大灯突然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明亮。林砚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张指导的目光。张指导是球队的主教练，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里似乎都藏着篮球的故事。他手里拿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战术板，板面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战术图，有些地方的字迹已经被反复擦拭得模糊不清。

“把球捡起来。”张指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赵磊愣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到张指导正弯腰捡起那个篮球，然后走到他面前，把球递了过去。“篮球不是用来发泄的，是用来打的。”张指导拍了拍赵磊的肩膀，“我知道大家现在很难受，输球的滋味不好受，被人嘲笑的滋味更不好受。可你们想想，当初为什么选择篮球？是为了在这里放弃的吗？”

没有人回答，训练馆里只剩下大灯嗡嗡的运行声。张指导走到场地中央，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带过的球队，比你们输得更惨的有的是。”他拿起战术板，指着上面的战术图，“上次和雷霆队的比赛，我们的联防漏洞太大，对方的小前锋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连续突破得分。还有林砚，你的传球时机总是慢半拍，很容易被对方断球。赵磊，你的篮板意识不错，但卡位不够精准……”他一五一十地分析着比赛中的问题，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那场比赛就发生在昨天。

那天晚上，训练馆的大灯第一次亮到了深夜。张指导陪着队员们一遍遍地复盘比赛录像，手把手地纠正他们的动作。林砚看着张指导在灯光下忙碌的身影，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连擦都顾不上擦。那一刻，她心里的动摇渐渐消失了。是啊，只要不放弃，就还有机会。从那以后，队员们虽然依旧沉默，但训练时的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每天天刚蒙蒙亮，训练馆的大门就会被推开，队员们准时出现在场地里，在大灯的陪伴下，开始一天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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