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旧宅里的回声(1/2)
林夏的指尖触到旧宅斑驳的木门时,阿柚的气息忽然变得凝重。晚风卷着槐树叶的沙沙声掠过檐角,门轴在推开的瞬间发出一声冗长的吱呀,像是沉睡多年的老物被惊醒,吐出了满室积尘的时光。
“这里的气息……不对劲。”阿柚的声音比往常低沉,透明的身影在门框边微微凝住,原本柔和的轮廓边缘泛起了淡淡的灰雾。林夏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鼻腔里涌入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恍惚间竟与童年记忆里某个模糊的片段重合——也是这样一个深秋的傍晚,她躲在这间老宅的衣柜里,听着阿柚哼着不成调的童谣,隔绝了门外父母争吵的声音。
客厅里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白布,像一个个静默的幽灵。月光从破损的窗棂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恰好照亮了墙角那只落满灰尘的红木矮柜。林夏的目光被柜门上挂着的铜锁吸引,那锁的样式古朴,锁孔里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小时候你总说,这柜子里藏着秘密。”林夏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铜锁上的纹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阿柚飘到她身边,透明的手掌穿过白布,落在矮柜的柜门上,“不是秘密,是执念。这房子里,住着另一个‘影子’。”
话音未落,矮柜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撞了一下。林夏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阿柚轻轻按住了肩膀。“别怕,它没有恶意,只是被困住太久了。”阿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这栋房子建于民国,当年的主人是位绣娘,难产去世后,魂魄便困在了这只柜子里,守着她未完成的嫁衣。”
林夏顺着阿柚的目光看向柜身,果然在白布的缝隙间,看到了隐约露出的绣样边角——那是一抹艳烈的正红,绣着缠枝莲的纹路,针脚细密,即便蒙尘,也难掩当年的精致。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阿柚从不许她靠近这只矮柜,每次她好奇地探头,都会被阿柚用各种借口引开。原来不是忌讳,而是保护。
“她为什么不离开?”林夏轻声问,目光落在那抹红色上,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阿柚沉默了片刻,身影在月光下微微晃动,“因为她在等。等一个能听懂她心声的人,等一句迟了几十年的告别。”
就在这时,矮柜的铜锁忽然“咔哒”一声,自行弹开了。柜门缓缓向外敞开一条缝隙,一股更浓郁的檀香气息涌了出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子低泣。林夏屏住呼吸,借着月光看向柜内,只见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大红的嫁衣,绣着鸳鸯戏水的裙摆边缘,还放着一支断裂的银簪,簪头的珍珠已经失去了光泽。
“她叫婉娘。”阿柚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当年她的心上人应征入伍,临走前承诺打完仗就回来娶她。她一针一线绣完这件嫁衣,却等来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不久后她难产而死,执念太深,魂魄便困在了这里,日复一日地守着这件嫁衣,盼着一个不会归来的人。”
林夏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件嫁衣,指尖却在即将碰到布料的瞬间停住了。她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坐在窗边,指尖拈着绣花针,眼神里满是憧憬与温柔,阳光落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而另一边,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年轻的士兵握着染血的家书,在最后一口气里,念着婉娘的名字。
“执念太久,会变成怨念的。”林夏轻声说,转头看向阿柚,“你一直守着这里,是不是也在担心她?”阿柚的身影轻轻晃动,透明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我陪你长大,也看着她在这里孤独了这么多年。她的等待,和我对你的陪伴,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愿放下的牵挂。”
晚风从窗口涌入,掀起了嫁衣的一角,露出了内衬里绣着的一行小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力透纸背的执着。林夏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滴在地板的灰尘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林夏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阿柚。阿柚微微一笑,透明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头顶,“听她把故事讲完,告诉她,她的心上人从未忘记过她。有些告别,迟到几十年,也不算太晚。”
就在这时,嫁衣忽然轻轻颤动起来,一道淡粉色的虚影从布料中缓缓浮现,化作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身影。她的面容模糊,却能看出眉眼间的温柔与哀愁,目光落在林夏身上时,带着一丝怯怯的期盼。林夏站起身,对着那道虚影轻轻鞠了一躬,“婉娘姑娘,我听你说。”
阿柚飘到林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月光透过窗棂,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旧宅里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剩下女子低柔的诉说,混着槐树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缓缓流淌。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思念与遗憾,终于在这个深秋的夜晚,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出口。
第242章 迟来的告别
婉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丝线,轻柔却带着化不开的绵长,在布满灰尘的旧宅里缓缓流淌。林夏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静静地听着,阿柚则飘在她身边,透明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像是在为这段跨越数十年的故事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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